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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中仙(廿三)(2 / 3)

哼,这才叫活该!

她偏要多说些魏鸿的好处,一面往妆台走去,一面兴兴头头地赞起人来,“魏二哥昨日还说他不大会做戏,怕把事情给我弄砸了,谁知在张大哥家里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他只要不对着我,说话办事利索得很,偏一对着我说不到几句话就脸红。我知道他是因为喜欢我,倒别说,我也有两分喜欢他了。”庾祺五内的火顶到脑门上来,却还得当她是孩子气的话,好笑着应对,“又有两分喜欢他了一-那齐叙白呢?”

“叙白噻自然也是喜欢的。"她漫不经心地对着镜子揉珍珠膏,左偏脸右偏脸地,“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能三心二意?”他连声冷笑,“好好好,小时候就是丢了芝麻拣西瓜的脾气,如今越长大越本事了,亏你不是个男人,不然我这副家私还不够你讨小老婆的。你的心既能海纳百川,还想着嫁给一个人做什么?”

她阖上珍珠膏鼓着腮转过来,“那不行,该嫁人我还是要嫁人的,别的女人有的我也要有。我只把魏二哥放在心里,嫁给叙白以后,倘或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也有别的人,就一点也不寂寞了。”庾祺气笑了,“你还真是打算得周祥,好处都让你占了,你倒真敢想。”“我为什么不敢想啊?女人坏就坏在不敢想,我非但敢想,我还敢干。”她反正自小“心怀异志”,庾祺受她多年"荼毒”,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他也不会大惊大怪了,只得揉着太阳穴长吁一口气,“真不知你这性子随了谁。”

九鲤笑嘻嘻地自得,大概是随了她素未谋面的亲爹吧。她转过去梳头,在镜子里看见庾祺生气又无奈的半边脸,被罩屏的镂空花纹切成了碎片。想想他也真是不容易,被她硬生生从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磨折”成了如今阴颓沉闷的成熟男人,

她颇觉一份满足和成就。大概在心灵上折磨一个男人,是一个女人天生的趣味。

隔会庾祺颓唐又好笑地走到她背后来,盯着镜子里她的脸一笑,“我就是不被人毒死,回家来也要被你气死。”

她自镜中斜上脸,"“她们真的给您投毒了?”他两手撑在妆台上,自上而下地将她包围住,朝镜中微笑,“我要是死了,将来你和谁任性犯犟去?嗯?"6

九鲤看着镜子里,不知怎的觉得有种含混暖.昧的情味从他眼底散发出来,将她围裹着,她想起小时候冬天戴的狐皮围领子,正好下雨有些凉,使这和柔软的感觉又增加几分。

她陷入这一时的气氛里,差点又和他剖白一次,幸亏临阵定住了自己。他不过是故意做出这副态度来骗她“回心转意”,真要表明只喜欢他了,他安了心,一样会躲开。

他骨子里就是古板,做大夫的大多如此,好像那些一个个装药的紫檀木格子,一看到就仿佛闻得到幽沉古朴的药气。一时老太太进来了,“你才刚说要我下响和丫头到寺里去做什么,我没听明白。”

庾祺马上从她身后走开了,脸上带着点尴尬和心虚,空打了两圈转,誓到罩屏外头来,又将早上和她老人家说的话细说一回。九鲤听得明白,原来是要她两个假借去青莲寺收拾他的“遗物”的工夫,引着那几个老尼姑上当。

她走来扶住老太太的肩咯咯一笑,“您不会经不住那几个老尼姑的哄,真把我送去庙里做姑子吧?”

老太太在她手上打一下,斜上眼嗔她,“别说是做戏,就是你叔父真死了,我也断不送你去!”

“您不是信神信佛墨。”

“两码事。"老太太笑笑,扭头问庾祺:“那我们几时去?"<1庾祺却道:“不急,一会张捕头要来,还要往别处去办点事。”老太太便起身出去,走到门前,想起方才进来时所见,有点不放心,又回头拉九鲤,“丫头同我到厨房去看看今日吃什么好的。"<1午饭之后张达才到庾家来,说起原是一早要来的,不想穗子有些腹痛,他只得先就近请了个大夫到家替穗子看了一阵才出来。好在穗子并无大碍,只是吃多了不消化,顶得肠胃不好受而已。

九鲤笑笑,“人家有了身孕多是吃不下,嫂子怎么和常人不一样?”张达又气又笑,“她倘有一日说胃口不好我倒要谢天谢地了!”杜仲笑着瞥他一眼,“张大哥还不是一样能吃。”“我是男人,能一样么?!”

众人说着按到王瘸子所说的狮子桥旁,见临街一排一楼一底的房子,有间门上贴钟馗的便是那妙华暂赁居住的房子,到跟前一看,上头两扇槛窗敞开着,门上却落着把锁,看样子人不在家,不知往何处去了。正欲问人,隔壁门里倏然走出个婆子,这婆子道:“你们找这里住的小妇人?她昨日下晌就出去了,说是去看新房子,也没听见她回来。"说着,这婆子将双眉一提,“唷!别是悄么声息搬走了吧,这屋里可还有些家具呢!”九鲤忙上前问:“看新房子?她要搬到何处去?”老妇人摇头,“不晓得,这年轻媳妇也不知哪里来的,一个人赁了这屋子,成日在屋里不出门,我问她是谁家的媳妇,她说她是从外乡来寻她汉子的,她汉子在南京城里谋差事。我冷眼瞧了大半个月也没见有这汉子,只当她是谁家脱逃的家人。嗳,没承想前几日还真来了个官人,敢是找到她男人了,大约是要搬去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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