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虽然一向都是您护着我,可那是从前,如今我大了,您也要老了,该我护着您了。”说得杜仲“哈哈哈”笑倒椅上,庾祺心下虽有些感动,可"您也要老了"这话无论如何也叫人高兴不起来,只垮着脸,“我很老么?”九鲤转着眼睛笑了一笑,“我没这样想噢,不是您老说您自己老么?我不过是顺着您的话讲。”
叙白在旁帮腔,“鱼儿的心是好的。”
庾祺冷睇他一眼,“齐大人什么时候学会读心术了?”九鲤摸着一只耳朵从手旁溜一眼叙白,故意道:“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此言一出,大家皆不作声,纷纷避开了眼,生怕目光撞上庾祺,触了他霉头被他骂上两句。只叙白不惧不怕,心里觉得为她这句话挨庾祺讥讽几句也不算什么。
一时气氛僵住了,张达忙挑个头说:“我去给陈二爷问个安,到底鱼儿姑娘随不随我去,你们定了好了再告诉我。”杜仲自然也跟着开溜,叙白留下也是自找没趣,便也一同出去,三人刚走到门边,九鲤就便翻着眼皮道:“不用商议了,张大哥,我跟你去,反正在这里也是挨骂。”
反正庾祺气得不轻,她心头也高兴了,还不跑等什么?谁知脚还没跨过门槛,就被庾祺拽了回来,“我还有话和你说。”一面掼了她进来,一面阖上门,揪着眉转过身,“什么没体统的话你都说?这是姑娘家该说的话么?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你就不害臊?”九鲤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嗥,有什么可害臊的?”庾祺楞着眼,“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要不然我还能怎么想?”
他反剪着手在她面前踱来踱去,想问问她从前不是说喜欢他?不是还为他掉过那么多眼泪?可又有些难以启齿,因此脚步急躁,心里焦烦。瞥眼一看,她却像没事人,把脸向旁低着,两手放在裙上相互抠着,仿佛对他动着肝火早有预料,毫不畏惧,甚至没所谓地撇着嘴。她最喜欢作这样的小动作,唇角向上或向下稍微一扯,心里的高兴或轻蔑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有一份稚嫩的俗气的可爱,却可爱得恼人!他心里忽财上来一口气,她不就是算着他再气恼也不能打她么?好!他偏要出其不意治一治她。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偏过来,弯下腰去亲了她一下。
就这么轻轻一下,嘴唇擦过她的嘴唇,他就丢开手走到桌子后面去了。九鲤惊魂未定,半日转过腰去,见他气定神闲坐在椅上,方才一吻仿佛只是一个梦幻泡影碎在她嘴巴上,她猛地眨着眼睛,不可置信。庾祺心下乱跳,走过来就懊悔愧疚不迭,千防万防,他防不住一个男人的本性,其实想亲她就是一瞬间的色煞冲动,什么治不治她的话,不过是给自己找的蹩脚的借囗。
但向来就没有一位长辈情愿在晚辈面前自认小人的,他纵然把自己看穿了,也不能叫她觉得自己是个伪君子,便漫不经心道:“你还是觉得你非齐叙白不可么?”
九鲤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不是真心,不过是要证明给她自己看她并不是真喜欢齐叙白。亏得上一刻她还觉得柳暗花明了!而这一刻她一颗心往下沉着,那些蜂飞蝶舞的乱糟糟的思绪渐渐落到地上来,像病了没精神似的。
万幸自己还没傻兮兮地追问他为什么亲她,否则非但证明不了他什么,倒显得她真是连自己也不了解,关于叙白的,关于他的那些心事,正好能叫他轻描淡写说成是她少女时期的迷惘而已。
怪不得人说他“怪手神医”,果然方子开得不同寻常,那一吻想必在他心里只不过是一剂"险药”,问他他也不会承认他对她怀着别的念想。她只能也不当回事,朝天上眨着眼,“嗯一一越来越觉得是非他不可了。一语甫落,庾祺脸色大变。她却不等他再说什么,忙起去开门,“我走曪,还要和张大哥办正事去呢。”
这厢和张达一道往外走着,张达在屋里听他们说得云里雾里,这会悄悄问她,她将青莲寺的暗里的勾当如何如何,这般那般地和他说了。张达听得愤慨,一拳砸在手心里,恨不能当即把那几个老尼姑都抓起来!“我早就觉得这青莲寺有些不对劲,我说那几个尼姑怎生得那般美貌,原来是做卖皮肉的营生!佛口蛇心,就该千刀万剐了她们!"骂着骂着,细想方才他们在房中说的话,陡地拧起眉头,“这么说,几个老贼尼还想动你的念头?九鲤倒不以为意,手挡在嘴旁悄声道:“叔父说捉贼拿脏,要将计就计,抓住这青莲寺略逼良人为娼的现行,叫她们无从抵赖,将来一定要治她们个死罪!”
张达暗自点头,两个走到大雄宝殿旁的洞门底下,恰逢净真从外头进来,手上拿着根签。
九鲤见其神色凝重,不知弄什么鬼,便向她合十见礼,礼毕问道:“住持师父怎么脸色这样难看?莫不是又有什么大事?”“昨夜我佛来梦中点示,说近来我寺中凶相环生,皆因寺里来了个煞星,这煞星所处之境,毕有厄气弥漫,家人朋友皆会受他所累,只有度化了他,我寺方可平安,连他的朋友家人也都能解脱苦厄。”净真一面说,一面把签拿给她看一眼,只见那签上写着陆游的一句,“功名富贵无终局。一场空欢笑。”
这种句子最能迷人心窍,有的人什么“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