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玩心,像小时候那样把手伸出去,等着他给她搽。他起先不愿意,两个僵持了一阵,然而他到底是禁不住她这娇妩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拖过她的手。
她那只手又托住脸,盯着这只手在他手掌中翻来翻去,搽得格外仔细,她也暗暗希望这只手再脏一点才好。
不知怎的,不说话像有点尴尬,她便自顾自嘀咕,“不知道张大哥从那史七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庾祺摇头,放下她的手,高抬了下眉毛,“我是说也许能问出什么,也许什么也问不到。史七大概只是从他那媳妇嘴里听说汤成官死了的事,这才随口吹嘘。″
她蓦地把脸凑来,“您说,会不会是那媳妇杀的?下晌那小榕庄那妇人说,这媳妇虽然姘给了汤成官,但她常往家跑,可见她心里惦记的还是史七,会不会她杀了人,好回去与史七团聚?”
这也不是没可能,庾祺思忖片刻,突然立起身说了个"走"字,便向外间大步而去。
九鲤忙随他跑出门,“走哪里去啊?”
顷刻出了仪门,转到街上,庾祺向右而行,“张达说汤成官的尸体今日已让他老婆拉了回来,咱们去汤家看看。”
横竖是隔不远,行至太保巷,天刚好黑下来,汤家院门关着,不过那扇木门下面残了一块,九鲤弯着腰往里望,见院中放着口没上漆的棺材,那媳妇正对着那棺材烧纸,只是干烧,没听见一声哭。九鲤退后一步,看庾祺一眼,便抬手敲门。须臾那媳妇举着盏油灯来开了门,把灯凑在他二人跟前一照,脸色一转,挺着胸.脯一面向庾祺身上贴,一面骂道:“又是你们,又来做什么?!早说了没见你们什么东西,不信就进来搜!不出来我倒要告你们个夜闯民宅想奸.污我!”庾祺给逼得向后退了两步,九鲤忙挤身到二人中间,一手也叉起腰,一手指着她,“你不要叽里呱啦乱凶!今日来可不是为偷东西的事,是来查你谋杀亲,噢不,谋杀姘夫!”
反逼得媳妇向门下退两步,九鲤扭头一瞄庾祺,满面得意。一时这媳妇醒过神,又挺着胸朝她逼来,“你什么人呐就来查我?!一个黄毛丫头,不是官不是兵的,张嘴就敢说我杀人,我看你是想来讹我,呸!一向只有我讹人的!”
九鲤低头一看,这妇人瘦归瘦,一对胸却生得颇有分量。输人不输阵,她也挺胸抬头,反手指着庾祺,骄横道:“你有眼不识泰山!告诉你,这位是县衙的齐叙白齐大人,我查问不得你,他难道还查问不得?!”媳妇日间往衙门领尸时是听说有位姓齐的大人,再看庾祺仪表不凡,气势威严,又冷冷咳了声,一时吓得她败下阵来,忙引着二人进门。院中逼仄,一目了然,除了些破烂堆在墙角,庾祺还见那里放着口大圆缸,与九鲤走近一瞧,缸中盛满水,水中落一轮明月,照得见缸底结满一层泥藻。水上还漂浮着些花瓣,仰头一望,原来隔壁人家种了棵石榴树,那树越过院墙,榴花如火,落了些在这水缸里。
难道是先前想错了?真是这媳妇与史七合力杀了姘夫?庾祺正在水缸前暗自沉吟,听见那媳妇窃声问:“你们到底要查问什么?”九鲤嫌外头太暗看不清,便道:"进屋去说。”谁知进去一瞧,屋里乱七八糟,扑鼻而来一股臭汗味,还有婴孩的屎尿味,因又忙退出来,“还是在院里说吧。”院中有石磨,她便斜坐在那石磨杆子上,“你叫什么名字?”“岳红。”
“有个叫史七的你认不认识?”
这岳红将油灯搁在石磨上,笑着摇头,“不认识。”九鲤打量着她冷笑,“这史七不是你丈夫么,怎么会不认识呢?”岳红眼珠一转,一改脸色狠道:“哼!他既已把我卖了,谁还肯认得他?!“如此说,你和史七是不大联络的曪?”
她连不迭点头,“散都散了还联络什么?史七没良心,自从嫁了他,我不嫌他懒二没嫌他穷,谁知他反嫌起我来,说娶个媳妇帮不上他什么,反还添张嘴吃饭,便将我一吊钱卖给了汤成官。这事已有两年多了,我自从来了汤家,再没见过史七。”
“你还说谎!"九鲤厉声一呵,指着那棺材道:“要是没史七帮忙,你一个人怎么能从衙门把尸体拖回来?!”
岳红陡地吓得身子一颤,不知是在诈她,当即便改口认了,“是是是,是史七帮的忙,是他早上陪我去衙门拉回来的尸体。可我也是实在找不着人帮忙了啊,正好他今日进城来找我,我就请他搭了把手。嗳,我们可没杀人呐!”九鲤笑睇她,“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杀害的?”她瞪圆眼睛四下里望望,“嗳,这不是你们衙门的人说的墨,说可能是被人杀的,也可能是自己掉进河里淹死的,所以才开膛破肚验了尸啊。”九鲤忽觉尴尬,这时庾祺从墙角走到棺材旁来,“这棺材钉死了么?”岳红摇头,“还没有,那盖子有些不合缝,明日我还要去找那卖棺材的换一块呢。”
庾祺看她一眼,“那好,明日也不要封棺,我要来开棺验尸。“言讫便朝院门走去。
岳红又吓一跳,忙说不行,“不是已经验过了么,又要验,要是把他的鬼魂惊醒了怎么办?!”
九鲤起身乜她一眼,“你既说你没杀人,那你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就是有鬼魂也找不到你头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