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液态黄金沿着「斯鲁特塔」的剑刃状轮廓流淌而下——这种人类文明引以为傲的从地底延伸出的三百层巨构,此刻正用上半截银灰色外壳刺穿天穹。厚重云层在二百四十层位置形成混沌的天幕,将云下沸腾的喧嚣与云上的浮世绘割裂成两个世界。
全息投影里的AI主播面带笑容的播报晨间新闻:「各位公民早上好,现在是2629年6月17日。随着《文明共生条约》续签仪式在斯鲁特宫圆满落幕,第七个黄金时代正......」
「啪」死凪夜斗用遥控器划开空气,悬浮窗顿时碎成星屑。少年陷在褪色的懒人沙发里,后颈传来人造革开裂的触感:「每个时代都是黄金时代,我却还要靠在地里挖东西才能勉强生活。」
「笨蛋老哥又在说丧气话!」料理台那边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雅美系着印满猫咪的围裙转过身来,栗色发梢沾着面包糠:「要不是黄金时代的面包机还能用,你现在吃的就是底层的泥巴哦?」
夜斗抽动鼻尖,突然像猎犬般弹起来:「等等,这香味...金枪鱼?还有培根?」他扑到餐桌前时,妹妹正踮着脚尖将三明治一片一片叠好,裙摆随着旋转绽开花瓣般的弧度——如果不是及时扶住餐盘,今天兄妹俩的早餐就要变成地板清洁套餐了。
「锵锵!庆祝假期延长一个月特别版!」雅美用银叉敲击玻璃杯,发出风铃般的声响,「理事长说「要让学生们充分感受黄金时代的温暖」呢。」夜斗捏住三明治的动作突然定格,指腹传来微温的触感:「那个铁公鸡会这么好心?以前食堂食物中毒,他可是一分钱都愿意多出啊。」
「停停停!」雅美用沾着蛋黄酱的食指抵住哥哥的额头,「再这样唠叨下去,连家里的空气净化器都要被你说得想去当废铁卖掉了!」
透过耀眼的晨光,夜斗忽然注意到妹妹制服的袖口又磨损了一圈。他垂下眼帘咬住三明治,任由海苔的咸鲜在舌尖炸开:「喂,这个月的家政课作业,要不要帮你做料理?」
「才不要!上次你偷偷往拉面里加辣椒素的事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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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降井传来金属链摩擦的哀鸣声打断了思绪。夜斗左手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右手将妹妹送的千纸鹤护身符放进腰包中。纯白防护服在轿厢镜面墙壁中反射出冷光。通风口正渗入地表的刺骨寒意——那是与云上截然不同的,混杂着机油与叹息的味道。
在云下的每一层都有无数穿着各色工装和防护服的身影在轿厢穿梭。夜斗的后背紧贴着显示「-87F」的楼层按钮,那是通往维拉廷二号矿区中继站的楼层,头顶逐渐缩小的光明裂隙中,似乎还残留着妹妹挥手告别的剪影。
专门用于运送工作人员的运输车在通往维拉廷二号矿区必经之路的维拉廷露天大断层沙暴中剧烈颠簸,夜斗透过龟裂的防弹窗看见碎石像蝗群般扑来。同伴山田的机械手臂突然伸到他面前,比划出夸张的挖掘动作:「昨天!遗迹核心区!听说挖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不过因为过大的噪音,夜斗完全没有听清山田的话语。
当运输车冲破最后一道沙幕时,呈现在眼前的是巨大的地下考古基地。
维拉廷二号所处的位置是一号遗迹群人工空洞,也是人类发现的第一个旧文明遗迹。这里已经被改造为总基地,周围散布的数十个小型遗迹也都被改造纳入一号人工空洞范围。外围十二台自动盾构机正在岩壁上啃噬出放射状隧道,尘雾中偶尔闪过学者和施工队们激动的全息记录仪光芒。
「因七十四号遗迹作业行动开始,今日工作量量追加30%?」夜斗盯着公告屏皱眉,忽然被身后袭来的力道拽得踉跄。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臂勒住他的脖子,防护面罩被某人用指尖「咚」地弹响:「今天姐姐我可是特地申请调来支援夜斗君的勘探组哦?」
「阳子女士,过滤器要卡进我锁骨了。」夜斗熟练地缩身脱困,却发现山田举着块刻满艺术文字的金属板凑过来:「看!这绝对是旧时代的情书!」
金属板右下角隐约可见褪色的快餐店logo,夜斗把到嘴边的吐槽咽了回去。
基地顶部的警示灯突然开始闪烁,那是沙尘暴突破基地外围设施的二级警报。不过基地内部不必担心,除非沙尘彻底将所有通风管道,气体过滤器和气体生产装置损毁,不然人工空洞内工作的人们不会缺氧而死。
防护面罩倒映着高桥阳子招牌式的虎牙笑,夜斗后撤半步的动作被对方预判了十年:「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女士......」尾音淹没在突如其来的锁喉中,工程机甲级的臂力透过防护服挤压出肋骨悲鸣。
山田适时插入两人之间,采集枪握柄「恰好」撞掉了阳子能量槽上的一颗能量匣:「前辈,工程队昨天已经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