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先前有一回,我不小心听她跟干娘闲聊,大概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将来至少要在府城开间食肆……”沈隽听懂了。
自家阿娘显然是对自个儿的手艺很有信心,才把目标定在了府城,所以压根儿没考虑过在这边租铺面。
“我明白了,阿姐。"她点了点头,对沈昭道:“不过,若是你们遇到什么事儿了,可别忘了同我说。”
即便自己做吃食的手艺不怎么样,但好歹能帮着出出主意。沈昭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关切,弯了弯唇角,认真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的。”
早饭很快吃完,沈隽拎着书袋出门时,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大街小巷还有几分冷清,没有几个行人。
一直等她走到钱先生的私塾附近,周围的人才渐渐多起来。“阿隽!”
她刚要抬步进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转过头看去,便瞧见郑情在不远处朝她招手,还原地跳了两下,然后便是一路小跑。见状,沈隽便停住步子,站在原地等她。
待她近前,才开口唤了声阿情,好笑道:“不用这么急,这会儿还早。”郑情摆摆手,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不是因为这个……对了,你昨个儿不是托我跟先生请假吗,我瞧着先生那样子,倒像是有事儿要找你。”沈隽微微一怔,“有事找我?”
“是啊。”
郑情回想了一下昨天的场景,确定地点了点头,“他刚看到我,就问你人呢,我才把你要请假的事儿说了。”
“还有更怪的呢,下课的时候我还找别人问了,他们都说先生昨个儿来得特别早,看着特别不对劲。”
沈隽琢磨了一下,没想明白,很快放弃思考。若是钱先生当真找自己有事,今日应该还会寻她的。却没成想刚走近课舍,就瞧见了那道立在门口的身影,不是钱先生又是谁?“先生好。”
她们俩看到他的时候,钱先生自然也看到了她们。他依旧板着脸,“嗯"了一声,颔了颔首,然后转过头对沈隽道:“你随我来。”
沈隽”
很快回过神来,把书袋交给郑情,让她帮忙放到自己桌上,然后便赶紧跟上钱先生。
谈话地点仍是书房。
本以为会是关于学习进度之类的话题,却没成想,钱先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楞在了原地。
“严兄……过世了。”
他难得没有连名带姓提起自己这位同窗,却是在这样的时候。沈隽以为自己听错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钱先生心里亦是沉闷得紧,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一般,从昨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连课都没上,让小厮替自己传话,让学生们在课舍内温习。自己则在书房呆坐了好几个时辰,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晦涩,“先前,他们一家去昌西府访亲,结果却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山……
一家六口人,除了留在家中养病的小女儿,全都没了。想到这里,钱先生不由攥住扶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抬头看向沈隽,“这件事发生已经有数日了,只是消息前不久才传回来,他虽然还未正式收你当学生,但…”
说到此处,他摇了摇头,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有些话,何必说得那么直白。
他咳了几声,嗓子有些沙哑,继续道:“我叫你来的意思,一来是把这件事告诉你,二来,我打算明日去府城吊唁,你若是也有这个打算,便顺路将你也一道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