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等待了近十分钟,面前的湖面还是毫无动静,大哥心中有些急躁,毕竟二弟能在水中呆多长时间他也心里有数,至于气泡,一遇到事情哪里还有时间!
就在这时,大哥面色突然一松,随后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扑通!”
一条鳞片漆黑如玉的大鱼被托举着破开水面,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脑袋,大哥连忙回过神来,将陈苦拉上去。
坐在船上,大哥一边抚摸小臂长,双眼之间出现一个血洞的鱼,一边敬佩的看着尽量控制呼吸的陈苦。
“二弟,你真是给我长见识了,大补根本的墨鲤鱼都能捕上了,你嫂子和你未来侄子有口福了。”
陈苦撑着木板,小口小口地喘息,一如此前的没有说话,干瘦的脸上只是咧了咧嘴,如同只剩了张皮的骷髅。
见陈苦没事,大哥不断抚摸着墨鲤鱼,双眼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嘴中忍不住的小声呢喃,似叹息自己又似为陈苦高兴。
“好!好!好啊!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捕到一条,你怎么年轻水里就这么的厉害,老了就更不得了了,以后你老婆有福了!”
陈苦听到这句话面色一愣,头猛然看向大哥,眼中炽热无比,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与疑问。
“我能娶老婆?”
老大听到这话,同样一愣,随后发笑道。
“你不娶,难不成我娶,你嫂子可不愿意,我也养不活!”
陈苦没再说话,但原本透露着麻木、迷茫的眼睛变得明亮,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见陈苦休息好,老大没再说其它的话,将墨鲤鱼放入渔船隐藏好,遵从了他此前许下的诺言划船离开这里。
船只离开这片复杂水域的时候天色已经四点多,其他也在这边水上讨生活的渔民也都陆陆续续来到。
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端倪,船直奔捕鱼区,刚刚简单撒两网做样子,就有一艘更老旧的渔船行驶过来,上面有一个头带斗笠,须发皆白的老人。
大哥眯眼仔细一看,惊喜道。
“原来是周老叔,今天起的这么早!”
周老叔眼神不好,直到近些看到两人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陈家老大,我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我这老胳膊老腿说不得那天就没了,如今也就出来为了一碟杂食,几壶黄酒。”
“好了,你们在这里,那我就去另一边,去咯,去咯………”
嘴里含着口号,周老叔主动将船长朝另一边划去,直到双方互不相见,他这才感叹刚才看到闷声干活的陈家老二。
“这陈家没一个简单的,老二年纪轻轻捕鱼的手艺就堪比老人,老大将老二被训的跟个奴隶一样,任打任骂也不反抗。”
周老叔眼中满是羡慕,要是我孙子能有一半听话就好了。
………………
老大看周老叔不见踪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一关过了,后面就轻松了。
中午老大回家一趟,将墨鲤鱼送回家并带回些吃食,保证晚上就能吃到,除此之外一干就是一天。
天色泛黑,太阳落幕,码头还有着最后的喧哗,伴随最后一船鱼在码头管事的挑挑拣拣中卖出。
陈苦远远的站在一旁,隐约听见大哥、管事、与一些杂七杂八的人互相说着奉承话、吉利话、闲聊话,直到管事有些不耐烦,扔出一个发出金属碰撞声的布袋。
老大连忙接住,脸上肉疼与高兴共存,感谢着向管事又说了几句掐媚话,刚要离开,那几个杂七杂八的人就说道。
“喂,陈大,使唤了你弟弟这么久,你还不准备给他点零花钱,再不济也让他尝尝肉是什么滋味那,你们说是不是兄弟们。”
“工钱?他可等着养儿子呢,能舍的花就怪了。”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他可不是当哥哥的料,我看他啊,他倒是当地主的料!”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大片笑声。
陈大没有任何恼怒,反而笑着对几人抱了抱拳,这才向陈苦走来。
“等久了吧,走回家喝鱼汤去。”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陈苦神情有些恍惚,面前陈大笑着对他招手,温馨和蔼,完全是他以前幻想中好大哥的模样。
可冰冷的现实,矮小、瘦弱的肉体,能够清晰看出的虚伪,经过重塑的世界观却在时刻提醒着他,如果一时的温暖就可以挽回以年、月记的折磨,消磨历经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