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月光让黑暗不再那么深沉,烦人的冷风却好像无孔不入。
陈苦在哀求中耗尽心力编织的薄被不能阻挡分毫,透骨的湿寒让他在这些年愈演愈烈的湿寒症更加严重。
疼痛像无数冰刀刺入骨髓,深入脏腑。
他试图抵抗,却发现全身在长时间的紧绷中僵硬的无法动弹。
陈苦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原来肠胃早已被饥饿啃食一空,强烈的火烧感如同火炭在燃烧,止不住的酸水朝喉咙翻涌,呕吐的本能带起强烈的僵直、撕裂和刮拧般的疼痛,鼻腔被灌满,窒息、酸痛,又带来更多的痛苦。
滚烫的泪水将眼眶占满,视线变得模糊,他熟练的控制喉咙吞咽,带起铁锈般的味道,将酸水吐在一个木头盒内,在逐渐的泛起的苦味中获得稀少的呼吸。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身上汗如雨下,布料早已浸透,冷硬如铁,沉重如山。
好消息是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又或许是熬到成年,一切就这样过去,大哥应该也不会再管他,没几年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又能有多难熬呢?
陈苦抑制自己不去想身体带来的折磨,心中苦中作乐的想道。
随着外界的月亮从后滑落,这场与身体的战争不知持续了多久。
他渐渐陷入呆滞,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漆黑的木板,炽热的泪水化作冰凉,意识有些空空无,连痛感都逐渐稀薄,肚子有些一抽一抽的,酸水好像吐干净了的不再涌出。
身体的一切感知都在变远,意识仿佛开始坍陷,如沉入湖泊的野兽不再发出声响,恍惚间能听见身体的咔响声。
仿佛砰的一声,身体触地,带起泥沙、水流,与无尽的泡沫,思绪不自主的回到九年前。
那时,父亲、母亲还在。
虽然经常吃不饱,虽然总是偏心大哥,虽然什么都是破的,虽然什么都怕,虽然大哥总嫌弃我,虽然……虽然………
但那是他最无心无肺的时刻,烦恼、疑惑、不解、愤怒、委屈……都只会存在一会儿,不必直面这恶心、冰冷,甚至连禽兽都不如的人!
“我要死了吗?”
陈苦深深陷入掌心的指甲无力的向外松开,周遭的声音彻底远去,船外的月光在湖面上碎成片片银鳞,他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
“死了也好,也好…,也许就能进入那梦想中温暖的……家…”
当一切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虚无,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连带着周围环境变得寂静,他慢慢滑向永恒的黑暗。
………………
随着啵的一声,似乎有一层膜被捅破,一切又复归清晰,陷入寂静。
………………
………………
“咚”,东西掉落。
闷沉的声音传来,沉浸在心中平静,将外物忽略的陈苦回过神来,他掀起散发难闻味道的被子,摸着黑,半撑起身体,好像所有与死亡相关的情绪宣泄一空,平静而自然的将四周将他勉强包裹的木板一一拆卸下来。
一共八块,前后各一块,左右上各两块。有的边缘已经发黑全都是碎末,有的是各种不同的树木拼接而成,有的粗糙不平还带着大疙瘩,它们见证了陈苦从笨拙到熟练,从一无所有到能够遮风挡雨。
木板拆下,上空的月亮快要消失,月光不再那么明亮,周围黑的有些朦胧,但还是能看清些渔船与码头的轮廓。
陈苦站起身来,驾轻就熟的将木板铺开,连接船与码头,被子铺在上面,散散味道,木盒中的呕吐物倒入湖水,就着冰凉刺骨清洗一遍。
这时,全身的酸痛、撕裂感,胃部的灼烧、抽搐感一同涌来,陈苦面色不变。
“面板。”
姓名:陈苦
年龄:14
技能:
潜水(13/1000)
捕鱼(69/100)
厨艺(8/100)
木工(9/10)
点数:14
看着面板,陈苦心中有些复杂,还有对于重活的喜悦。
他前世是个社畜,一次外出一眼就相中了个珠子,谁想到刚刚触碰就肉体羽化,经过时空穿梭,灵魂被珠子带领穿越到这个世界,投胎而生,最后在14岁濒死之时觉醒前世慧宿。
珠子原是天地之力,被他触发后来到这个世界经过规则影响化作面板,面板是按照他前世幻想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