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游闻舟回到病房,又盯着樊智强的心率等指标看了几眼。
他仍随时可能醒,但也可能再躺上一两个小时,甚至更久,都说不准。
于是游闻舟仔仔细细复盘了下自己的计划,决定略加调整,又看向樊兰香:“樊女士,我刚才整理了一下,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向你核实,不知是否方便?”
樊兰香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跟着游闻舟再一次离开病房。
这一次,游闻舟没在病房门口停留,而是多走了几步,来到楼梯间里。
楼梯间的空气很不好,似乎刚刚还有人在这儿抽烟,烟味很大,樊兰香下意识皱了皱眉,有些排斥,但没说什么。
游闻舟也不喜欢这股烟味,于是他又往下走了半层,将窗户推到最大,新鲜空气吹进来,感觉舒服了很多。
他这才看向樊兰香,用闲聊的语气问:“对了,你老公呢?”
她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他在楚汉。”
“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抽不出时间,他在开网约车,听起来好像自由,但如果想赚钱,那基本全年无休……”
游闻舟打断她:“这不对吧?赚钱确实重要,但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吧?
“如果是我老丈人出了这种事,我怎么也得去看看,起码态度得摆正,大不了过来看几眼以后就在当地继续接单嘛。”
樊兰香脸色更加难看了,别过头去看向窗外,过了片刻才叹息着说:“好吧,确实,他不愿意来。”
“不愿意?”
“也怪我,心里一直有些怪我爸,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家,最多打打电话,他一开始还会劝劝我,但时间长了以后……呵,我自己对我爸都缺少足够的关心和在意,他自然只会更不在乎。
“这次来,我也打电话问过他,他犹豫了一下,说让我先来看看,他这几天先帮我处理一下生意,免得我走得急出什么问题,过几天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再来。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想多说什么。”
她一席话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
但游闻舟抓住了重点:“打电话?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当然住一起。只是他平时在外边跑车,早出晚归的,经常不在家。”
游闻舟点头:“确实,跑车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过了……那他昨天回家了吗?”
“没有,他昨天快收车的时候接到了个长途单,去荆州的,本来他不太想接,但那一单如果成了能有五百块钱,他和我商量了下,还是接了。”
游闻舟眼睛眯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长途单?”
“是啊。”
“也就是说,他昨晚没回家?”
“应该是在荆州那休息了一晚上……怎么了吗?”
“哦,没事。”游闻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是点到为止,岔开话题,“请你出来其实主要是想问问,你这二十年来,每个月都会给你父亲打钱,是吧?”
樊兰香有些奇怪的看了游闻舟几眼,说:“嗯,他背负的压力太大了,日子过得很苦,我看着也心疼,我也有余力,就每个月给他打点钱,希望他能轻松点。
“嗯,我结婚的时候,他给我打了好大一笔钱,说是嫁妆,我猜到了,那些大概就是我这些年给他打的钱,他自己还添了点,但我没要,都还给他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些钱他恐怕一分钱都没用,之所以还坚持打,主要是想着万一他有急事的时候,能有一笔钱保障,另一方面,也是求个心安。”
游闻舟对此颇为认可,轻轻点头,接着又问道:“这些年你大概给他打了多少钱?”
樊兰香想了想:“具体我也不清楚,应该有二三十万吧?最开始两年给他打了三万六,然后停了半年,他儿子跳楼时又给他留了两万,之后头几年每个月给他转五百八百的,一三年起就是至少一千,这几年更多些,手头宽裕的话一个月最多会给他两三千。”
游闻舟:“确实和我们调查统计的结果差不多。”
“嗯?”樊兰香很疑惑,“你们统计这些做什么?这笔钱有什么问题吗?”
游闻舟半真半假的说:“开始是为了全面调查,确定他自缢是否另有隐情,但调查过程中,确实发现了大问题。”
樊兰香不解:“什么问题?”
游闻舟没瞒她:“这笔钱没了。”
“什么?”樊兰香愕然,“没了是什么意思?”
游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