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沸腾似在低声咆哮,隐隐愤怒,风和日丽之情,却发生如此惨绝人寰之恶。
天怒人怨也。
黔首百姓挤得吊桥摇摇晃晃,孩童的哭喊被淹没在河水里,妇女的惨叫被风撕扯得凄厉悲痛。
尚未黄昏。
河水已红。
数码老者怒叹作孽也,自发留在最后,想要掩护着年轻者过桥,然而郭贡的铁蹄不留一丝情面,将那些老骨头全数冲散。
“黑脸者张飞!杀了他!”
郭贡带领数百骑杀过吊桥,在一片血光之中,漫天哭喊之下,英勇的象是百战将军。
“狗贼!你也就这点本事!”
张飞怒不可遏。
其三百骑兵与黔首百姓混杂一起,早已乱得措手不及,无所适从。
“哈哈哈!”
郭贡大笑着掩骑冲杀。
阵型整齐的骑兵才叫骑兵,散乱的骑兵连唯一具有的攻击属性都将失去,更不用说什么防御力。
很快。
张飞骑兵夹着百姓,被郭贡骑兵军阵无情冲杀,连张飞的亲卫团都被冲散,其本人也在人群里找不到北。
无主将指挥,其军散乱,只能向后逃窜。
“别挡道!”
见一位背着柴火的女子挡在马前,郭贡大喝着侧身贴马,戳矛而出,欲将其挂在矛上。
谁知。
张飞竟然找准机会,从侧翼单骑杀向郭贡。
血光模糊的刀剑长林,响彻漫天的混乱喊声,张飞自知大势已去,他甚至无法指挥军队,遂也找出唯一解决办法。
那就是直接杀了郭贡,震慑全场。
蛇矛曳地,带起泞泥的黄土,张飞举手,如龙出渊,引雷霆之怒刺向眼前郭贡。
不料郭贡有数十死士护卫,众皆齐齐抬盾,抵挡住张飞的疾风骤雨。
“你还敢近我身?”
郭贡右手弃矛,左手搭弓,一箭飞速抖动而出,射中张飞臂膀。
不要小看关西出身的武将,郭贡虽然脑子不好用,但左手拉弓小菜一碟,大名鼎鼎的董卓董胖子甚至能左右开弓。
“呔!”
张飞忍痛拔掉箭矢,深知无法再取郭贡首级,于是拍马回逃。
双眼圆睁之际对上一双眉目含水的眼睛,正是那拾柴女子,她惊讶害怕的呆住了。
见其求救之意,张飞下意识拉她上马,也顾不得四散的军队,只能往东边弛骋而去。
入夜。
张飞一路逃跑来到酂县地界,其所部三百骑兵,竟然只剩百馀骑汇合在此。
纵然这些人全是张飞的同乡亲随,经此惨败,也不由得垂头丧气,意志消沉,在昏暗的夜色下躲在一处山脚舔舐伤口。
“你是哪里人氏?”
一处篝火旁。
张飞闻向今日所救女子。
女子脸色惨白,还没从今日之祸中回过神来,她抿着嘴唇,看了眼张飞臂膀上的伤口。
“谯县夏侯涓”
张飞神情黯然,今日之败令他难以平复,那可是百馀同乡亲随!还是骑兵!
历史上东吴凌统死了两百多家族部曲,地位从此一落千丈
张飞部曲虽然不是亲族,但好歹也是同乡,可谓是损失惨重。
我本以为我从丢失下邳起,便万事留心,皆谨慎行事,不料还是因为莽撞而中了郭贡之计。
张飞自责之情难以抒发,遂用手指捏着肩膀伤口,好让自己更加痛彻心扉。
“将军!”
夏侯涓被吓得有些发抖。
他在干吗?
又慢吞吞道,“我会一点医术,想帮你看看伤口?”
张飞还没意识到谯县夏侯氏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却闻夏侯涓会医术,于是大喜。
“太好了!是医师!我们有救了!”
张飞站了起来,不由分说拉起夏侯涓,朝着自己的部曲麾下走去。
“先给俺的兄弟们治治伤!”
夏侯涓见张飞举止粗鲁,略感不满,然而他却不顾自己先想到部曲,这令她感觉张飞重情重义,粗中有细。
“将军我的草药只有一些,治不了那么多人”
夏侯涓取下后背的竹篓,除了一些木柴,篓底还有一些被压扁的草药。
“我不管!全都要给我治好!”
张飞瞪眼道。
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着急,改口道,“能治先治,让我看看草药长啥样,我这就去山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