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爱，死亡与妹妹（一）
第一章
*架空仿西汉,我流私设极多，情节非正统，有发癫,勿考据！帝国一半的恢弘来自长安，长安有一半的恢弘来自坐落其中、庄严博大的未央宫。如果有一件事能让这煌煌轩然的宫城遍披素裹、不复往日游丽，那便是国丧。
要怎么说上一任皇帝呢？死亡为时间刻下度量，终于将这无形之物有了个尽头,，从现在开始，是许多人驻足回望的起点。说起先帝元盈，绝对不会少了溢美之词。他是从太子之位登基的一一这在历代皇帝里面占比其实不高。太子时期便才略过人，有掌国之姿。上一任皇帝壮年禅位，他接下沉重的玉玺，顺利而稳当一-这在皇帝里面便更少之又少了。少年登基，才略过人，攘外安内皆无所失，治下清平。前半生的元盈像是给皇帝职业打样的模板，直至人生过了大半一-不是说他老的意思，毕竞他死得还挺早一-忽然情起盛炽，由此便是风评急转直下的开端一一第一件，就是从宫外迎回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入住椒房宫。这个既非选秀、也非举荐出身的半路皇后杀得突然，经过一番背调，她竟然还是二婚之身。元盈不管别人怎么说，铁了心昏了头，或者入了迷中了蛊，总之他小心翼翼地从沙士里捧出他的明珠，并欢天喜地地奉为世间至宝，胜过金银珍馈，胜过未央宫，胜过长安城，甚至于胜过整个帝国。脂腻红水，辘辘林苑。佳人风流，自可斩愚夫俗心。到后来，元盈醉心求仙问道，极少上朝，和皇后玩乐占据大部分时间，又干出了种种不消细说的荒唐事，鼓捣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朝中宦官势力渐大。元盈与皇后数年无子，所幸此前元盈后宫无人时，早有宗室子元昭在宫中承嗣。
对了，这皇后叫王元鹿。
现在应该她算是太后了。
皇帝死了，会变成有谥号的皇帝。说起谥号，反反复复的检阅和思忖元盈这一生就成了许多人的课题。
按照元盈的功绩，给个文或武好呢？还是昭或景？毕竞上限很高，下限也有点低，幸好死得早，还没来得及酿成什么大祸一-算了，还是再往后看看，或许就因为死得早，才会酿成这个无比动荡的初元四年春末。不过现在，谥号问题也得往后放一放了。
更要紧的事情发生了。
身着缟素的高官要臣们面色肃穆，排成暗白的队列鱼贯进入宫门，蓄势待发的痛哭积攒在这些默不作声的喉咙里，等着像是弩石一样发射出去。未央宫前殿，臣子们看起来比真正的死者家属还要伤心。这是真的，如果有人分别能找到现在的元昭和王元鹿，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含悲量，可能加起来还不到前殿广场的平均水平。这算是皇帝的悲哀吗？不过元盈自己都没说什么，也不必计较了。
一个暗青衣服的小黄门快步从内宫走出来，面色慌张。他回头像是确认着什么。在他身后，身着斩衰的的元昭踏着素袜菅履，不紧不慢地步出了未央宫。年轻的王侯身量极高，面色冷淡。她素来爱笑多动，待人亲和，如此表情，显然心情极度不虞。
这不虞不是因为皇帝逝去的绵长悲伤，以及需要作出的哀痛神态，而是真实且强烈的、发生自当下的恼怒。
元昭身侧三步远的地方，一个身着朱衣、面容俊秀的宦官伴随她前行。朱衣宦官朝小黄门点了点头。那小黄门咽了口唾沫，面色稍定，用嘹亮的声音对众臣拖长道：
“太后娘娘一一崩一一”
太后崩！
一片沸腾哗然中，忽然有个人震惊无比地抬起头，神色茫然怔愣，望向未央宫内，然而唯有层层叠叠的飞檐碧瓦，而划过初明天际的飞鸟如粒。王元鹿……死了？
因为悲伤过甚，太后殉情随先帝而去一一这是小黄门宣布的解释。众臣唏嘘议论，更有甚者动情滚下泪来，将原先预备作一人份的眼泪分成两人份，加量不加价。
有一人没有泪，他整个儿地僵直麻木住了，有什么从头颅劈开了他的身体，让他一动不能动。
而在一旁，即将即位的元昭冷眼看着众人乱象，心里头还在生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讽笑。
“曹常侍你说，先帝知道她这样，会作何感想？”朱衣宦官恭谨垂首，平声道：
“臣下不敢妄加揣议。”
元昭瞥了一眼这个圆滑棘手的阉竖，心想，不敢妄议？你敢做的事情多得很。
元昭收回目光，心心思转到了别处，又重重“哼"了一声。这一日，因忽如其来的新丧，丧仪有变，臣子被遣散回家。第二日，于未央宫前殿宣读讣告遗诏，诸臣披发跣地痛哭，拜叩新帝。第三日，宣读太后祭文。
礼官展开手中书简，百官寂静，心思沉敛。她垂眸看一眼祭文，晨空凉风拂面，启嗓诵读道：“…坤载承天，毓德…
礼官不经意抬眼，忽然嗓子里的字句卡了壳，变得结巴起来。“毓德……毓德…“下面的“紫微"二字硬是被堵住，化作瞠目凝定里的震惊。百官听着礼官清亮的嗓子“毓德"了几下，硬是没"德"个结果，纷纷疑惑抬头。又顺着礼官的目光，同样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瞠目表情。只因一个亮色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带着愈来愈近的响亮铃铛声，硬生生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