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花灯
舒窈看着越来越近的俊脸,嘴里的饼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她干脆站起来:“你干嘛。”
季时净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回屋。
一直到晚上,他还是没有出来,舒窈走到他屋前,敲了敲门:“阿净,你开开门。”
季时净无力的趴在桌上,面前都是带血的宣纸,他脸色苍白,墨发随意披在肩头,很是凌乱,过度精致的相貌透露出一股近乎病态的绮靡。舒窈敲了许久,还不见人来开门,而且里面连声音都没有,她刚准备叫十二过来把门瑞开,就见季时净缓缓开了门。他长身而立,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但唇色却分外妖娆红艳,像血染过一样,他牵起嘴角,淡淡的:“有事?”
舒窈狐疑的看着他:“你没事儿吧?”
他挑了下眉:“在看书。"说完便伸手关门。“饭好了。“她说。
他清冷的声音从门里面透过来:“不饿。”舒窈:…
第二日,她起来的时候发现季时净已经走了,可是这一走就是一天,直到晚上,他还没有回来。
舒窈心里急了,于是拿着油灯去了纪良家,纪良正坐在院子里给自家夫人讲故事,女人靠在他腿上,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舒窈看到这幅画面,都不忍去打扰。
倒是纪良先发现了她,他微微惊讶:“舒姑娘。”靠在他腿上的女人也撑起脑袋看她。
舒窈走进来:“纪先生,我家阿净现在都还没有回家,所以我来问一下,我以为先生留堂了。”
纪良一愣,随后说道:“明日秋闱,今日季公子已经去京城了,估计要几日才能回来。”
他一说完,舒窈一愣,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都不跟自己说,她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担心。
他身无分文,在京城该如何自处?
她拿着油灯心不在焉的走了回去。
纪良继续给怀里的女人讲故事,女人娇嗔:“纪郎,你觉得他会中举吗?”她说的是季时净。
纪良抬头望着远方的夜色,夜色中,闪烁着一颗明亮的星星,他笑了笑,并未作答。
舒窈一晚上都睡得不安宁,第二日,她跟十二交代了一下家里的事务,便坐着最早的牛车去了京城,出发时,她对十二说:“等我回来给你带京城最好吃的八宝鸭。”
目送她远去,十二回屋从床底下拿出一张图纸往后山走,行动十分敏捷。舒窈坐了半日的牛车,下午的时候才到京城,许是太久没来过,她竟有种恍惚感。
京城繁华依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路过以前的季府,这里的牌匾早已焕然一新,从“季府"变成了“府衙"。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路打听去了考院,考院在皇城脚下,离皇宫极近,这里来往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大家都穿着绫罗绸缎,很少有人像舒窈穿的这么随意朴素,大家都不由得打量起她来。舒窈倒是对这些目光不甚在意。
站在考院门口,她有些踌躇,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她拉住路过的人打听,路人告诉她,考生一旦进了考院,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看望,一直到考试完了后考院的大门才会打开。舒窈有些后怕,幸好刚刚没有莽撞的上去敲门,要是给季时净造成不好的影响,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在考院外面的客栈订了房间,一个晚上就二两银子,这还是最便宜的行情,她问了其他的,都是三两到四两之间,她还是选了这个最便宜的。走上二楼的房间,舒窈打量起屋里的环境,不由得啧啧感叹,果然是富贵地方的客栈,里面的布局就跟小姐的闺房似的,干净又敞亮。趴在床上,被子用熏香熏过,十分好闻。
推开窗户,刚好可以看到考院的大门。
她拖着腮,盯着那扇门,思绪渐渐飘远,要是季时净真的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中了进士,那他就彻底逆天改命了。
他今年才十八,听纪先生说殿试在明年三月,他要是高中左右也不过才十九,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而且他又长的好看,到时候榜下捉婿的人估计一大堆,搞不好直接成驸马了都有可能。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舒窈在客栈美美睡了一个午觉,夜幕降临时,皇城街道华灯初上,各色各样的灯笼挂在屋檐下,一片火树银花。这个时节的京城没有宵禁,满城烟火长燃,无边无际的黑夜在这一刻亮如白昼,歌姬唱曲、武夫卖艺、小贩们此起彼伏的高声吆喝,街头巷尾热闹非凡。舒窈打开窗子看着底下喧嚷的场景,在东平村吃了晚饭后就熄灯睡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夜生活,如今身处热闹的街市,她有些蠢蠢欲动,提起裙摆就下了楼。
顺着灯火而去,宽阔的青石板两岸都是小摊商贩,卖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再往前走就看到了驯兽跳火圈的杂技,实在让她大饱眼福。她买了一盏灯笼,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岸边,河面上停着一艘豪华庄重的大船,里面灯火通明,丝竹管弦声隐隐传来,还可以听见歌姬美妙的音喉。她瞧着繁华热闹的景象,她忽然想写点什么东西,于是在岸边的小贩那里买了一盏花灯,在上面写下:“长乐无忧,岁岁平安。”百姓安居乐业,王朝盛世安稳,这不就是最好的时代吗。她把花灯轻轻放入水中,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