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应了一声。说完无意识地用触须捋了捋自己的脑回沟,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手机里的白桅再次开口:“对了,这么说起来……
“在紫色小帅替紫色小美挡刀的那一瞬间,她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吗?”…诶?
这一番话说得着实有些绕。好消息是在座的都能听懂,坏消息是这答案他们还真不知道。
毕竟从游戏中后段开始,其他玩家显眼的操作就一个接一个,相比起来紫色小美这边真就有些平平无奇,他们因此还真就没多加关注……“不过看后来的发展,她应该是不知道吧?"最后还是观察较细的洛梦来下了结论,“如果知道,她也不会问电话线的那头是不是他了嘛。”确实是这个理。长脖子当即点头,连声附和。“所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掉了啊……”白桅听着他们那头的回答,轻声喃喃,明明她从未亲眼见过那所谓挡刀的场景,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浮起了另一个画面。
那处与库房相连的水渊里,那个诡异竹盘垂下的血管间。初时离得太远所以没看清楚,直到后面凑近了才发现,那如同囚笼般垂下的粗大血管间,困住的并不止苏英一人。
还有一个人一一或者说,灵体,一直和她在一起。从后面搂着昏迷不醒的苏英,几近将她整个儿搂进怀里,也因此,那些末端尖锐的血管,几乎大半都扎在了他身上。
扎得很用力,也很深。深到白桅发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基本已经透明到快要消散,深到那个竹盘被她弄坏向下跌落时,他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带着一起接下去了。
然后他说什么了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昏迷的虚影,又冲着自己摆了摆手,比了个“嘘"的手势一一
就像很久之前在咖啡馆,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出现在苏英身后时,他悄悄做的那样。
白桅其实不太明白。是叫她什么都不要和苏英说吗?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那苏英怎么知道他在呢?又怎么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呢?越想越是困惑,好像脑袋都要变大。白桅无意识地轻叹口气,手机那头立刻传来洛梦来关心的声音:
“怎么了桅姐?你还在为黄色小帅的事不开心吗?”“…那倒不是。"白桅想了想,很诚实地给出答案,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再次托腮观察起手机里的画面,若有所思地喃喃出声,“说起来这批玩家的通关进度怎么样了?现在离怪谈自动结束应该没多久了吧……”话未说完,屏幕里的人突然不动了。白桅愣了下,又拍拍手机,视频里的画面这才再次动起来,然而比起之前却明显卡顿;不仅如此,连带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
“是不是卡了啊?"隔着手机长脖子的声音艰难地传过来,琢磨着可能是信号不好,建议让白桅走到室外去试试。白桅倒也配合,起身就往外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则扶了下不知何时爬到自己肩上的黑色小人,随口道:“出去是可以。不过外面在下大雨哦。”
“诶,那桅姐你当心淋到…”洛梦来立刻开口关心。旁边灰信风却似意识到什么,若有所思地出声:“你说的那雨,正经吗?”…再次换来洛梦来震惊的一眼。这叫什么问题!“不太正经哦。"白桅倒是答得很干脆,“是逻辑经纬混乱后自带的特殊效果。”
按说只要将逻辑经纬拨乱反正就可以止息。但白桅之前看过这里的经纬线,乱成一锅粥了,哪怕把那个身为祸源的竹盘破坏了也没好到哪儿去。慢慢桥理实在太费时间了,她觉得还是把这事儿留给后来的专业人员做比较好。“哦,那就不奇怪了。“灰信风却道,“诡异世界的雨,会干扰诡异世界的信号,这很合理。”
像人类的无线网,有时不也是一下雨就卡得不行吗。当然,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白桅那个手机确实太旧了,用久了自然就卡……但这个因素说了也没用,他索性也懒得提了。白桅却似恍然大悟,站在咖啡馆的门檐下,思索地看着面前依旧倾盆的大雨。
“意思是说,把这些雨解决掉,网络就不卡咯?"她轻声呢喃着,忽然轻轻笑起来,“那这很简单啊。”
她说着,随手就把手机塞到了肩头黑色小人的怀里。后者也是机灵,立刻很有经验地调整起手机的角度,将镜头直直朝向前方一-也直到此刻,洛梦来等人,才终于意识到白桅之前说的“大雨",到底有多大。说是雨都是客气了。根本就是有人正在从云端开消防车,整车整车地往下倒,即使隔着手机,他们也能感知到面前的雨幕有多厚实,甚至能看到地上几乎汇聚成糊的积水。
下一秒,却见那镜头里有什么轻轻探了出来一-洛梦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白桅的双手。
或许是为了避免被水溅湿,两只手的衣袖都被卷到了小臂以上的位置,露出白到几乎不似活人的胳膊;那两条手臂就这么直直向前伸着,掌心平开,直直向上,仿佛是祈祷,又仿佛是要接住外面的雨丝。下一秒,却见那两只手又不紧不慢地翻转起来,向内一旋,改为手背向上。原本铺天盖地的哗哗声突然止歇。好似一切都戛然而止,陷入寂静。再下一瞬,整个世界却又响了。只是和之前充斥天地的哗哗声不同,这次响起的,却是宛如流水般的潺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