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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县(九)修(1 / 3)

第41章羽衣县(九)修

“记忆……"师长意伸手拦住袍的去向,她盯着那双白纱之下的无球双眼,一字一顿地道,“找回有关我母亲的记忆,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母亲、母亲。

确切的字句吐出之后,师长意脑中关于这两个字的弦被拨动。她想起来了。

师长意先前主动请缨前来此处调查,是为了寻得一人。而她希冀找寻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一-师缘木。除了这三个嚼碎后融在血液中的名字,其他的一切师长意都不记得。或许,这就是她的能力,【不死不生】的代价一-不死不灭,则要忘记所有爱的人。

对于师长意的愿望,“珩行之"并不诧异。那些或繁杂或贪婪,关于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的七苦祈愿每一个都深沉得力透纸背,倒显得师长意的所求纯粹而又天真。但师长意提起记忆,神祗又不免想到另一个人。珩家除了缠绵病榻的大少爷,其实还有默默无闻的二小姐。二小姐没有名字,无论是珩家还是羽衣县的人都叫她"珩二姐”。与兄长的体弱恰恰相反,珩二姐从小生龙活虎,她的残缺也并非天生。珩二姐的左手小指缺了一节指头,是她幼时伸手摸驴,被豢养的坏驴咬掉的半截。

傻呵呵的女娃不知疼痛,气得半大的珩行之割下那灰驴的左耳泄愤。但手指没了就是没了,断掉的指头再难长出,及时敷药的伤口免于溃烂,结痂后略有痒意。

断指了又如何,珩二姐还是原来的二姐,没心没肺、不知疲倦。早年间作为她的兄长,珩行之的身体还算健康,少年如同出巢的鸟雀只顾向外飞,却丢了时间无法一直陪伴小他五六岁的妹妹。在珩行之拎着包去镇里上中学的日子里,珩二姐总会溜出珩家大院,跑到村外头鬼子母庙前的芦花湖自个儿玩耍。

雪白的芦花隐去女孩瘦小的身影,对这个聒噪的女娃,鬼子母似乎颇为照拂。在别家担心孩童被其捉走时,她从村头的戏台,跑到村尾的祠庙。然不曾想,若无人祸,便会天有不测风云。某日骤雨初歇,岸边湿滑,半大的女孩竞然一个脚滑落入水中。直到珩行之下学归来出门找寻,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她才被捞起。珩二姐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却失去了此前的所有记忆。珩家的老头子本就是个迷信的,又听邻旁嘴碎的老鼠说:这天残的二小姐摔进湖后丢了记忆,搞不好是被湖底的孤魂野鬼附了身啊!谁不知道那鬼子母庙前的深湖里,淹死了不少家里养不起或是遗弃的婴儿?尤其是后者,那些遗弃女儿的人家总还要念上几句自欺欺人的话:一一这是他们自愿献给诃梨帝母的女娃娃!后来,珩家老爷的生意越来越差,又不知从哪儿染上了赌瘾和大烟,家中资产典当的典当,发卖的发卖。又遇上荒年,曾经闻名一时的珩家外强中干,竟连家主都吃不上饭。

不可避免的,稀里糊涂的老头开始卖儿鬻女。屋漏偏逢连夜雨,留洋归来的珩行之望着满地鸡毛,本就病弱的身子不知为何也急转直下,彻底病倒在家中。

突如其来的病魔,轻而易举地击倒了他。

但在生与死的边界,珩行之邂逅了老头子用整个家族的命数请来的“家神”。作为家请神,袍与诃梨帝母那种靠着野香火为食的家伙不一样。袍的存在,是整个家族的夙愿集合。

珩家老爷求财、珩家少爷求健康,就连这珩家的二小姐,都有所求。珩二姐不求富贵不求健康亦不求关注,她求记忆,求她掉进湖前的记忆。这是她死前唯一的愿望。

老头卖儿鬻女时,逃出家门的珩二姐跑过鬼子母庙宇前的芦花湖,她又掉了进去。

但这次,会踩着淤泥下湖捞寻妹妹的兄长远在异乡。最后的最后,珩二姐是靠着自己飘浮上岸的,作为一具尸体。纷飞的思绪随着四舞的尘埃落地,神祗推开主卧的大门,无意地喟叹道:“你也想求回记忆啊。”

他疑惑:“记忆那种东西很重要吗?”

师长意下意识地捕捉到一个字一一“也"。“也”是什么意思?

除了她,还有人也误入此地,向珩家的这位家请神祈求他物?“珩行之”打开厢房的大门,一股久不见活人的霉味儿扑鼻而来。屋外止不住的暴雨令房间回潮,染湿尘埃后屋内的霉味儿更加浓重。霉味无孔不入,师长意忍不住皱眉,抬起的手腕不着痕迹地掩住口鼻。师长意尖尖的下巴掩在宽大的外套之中,回话地声音也是闷闷:“这对我十分重要,只要告诉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就好了。”“既然重要,那求得便是了。"祈愿的人族既然都这么说,接收愿望的神祗自然也不再拐弯抹角。

人类向袍献出的躯壳影响了袍的性格,“珩行之"伸出枯槁的手:“代价很简单,给我买命钱。”

又是买命钱。

师长意垂眸:“我没有名为′买命钱′的货币。”“无碍。”

“珩行之"手心翻转朝上,一根灰羽不知从何而落,停驻于他的掌心。这灰羽约是两只手掌的长度,其根部是浅淡的白色,越靠近前端的羽毛越发漆黑,直至隐没于漆黑夜色。

他摩挲着柔软的绒毛:“人类用寿命、五感、脏器,只要是源自灵魂与躯壳的部分,都能相对应地兑换成圆形方孔的买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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