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头,都已经借了不下三四回了。也是那叶姑娘机灵,抓得住机会,又懂得投其所好,世子这块冷硬的饼,可不是谁都有本事啃下来的。
想到这,念柏心中不免生出敬佩。
城门守卫一看是谢家的车,又见赶马的是那混世魔王的贴身侍从,问都没问就笑开脸放了行,末了还不忘嘴上恭维,“世子慢些走!”马车内,谢琅闭目撑着额头,大马金刀地坐着,眉头都没动一下。醉酒又颠这一路,他头晕眼花,几欲呕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等念柏说到了,他眉眼间才见几分松快气息。谢琅踩着脚踢下了马车,忽见另一辆灰扑扑的矮小车子停在对面,蒲草做的门帘破了个洞,还有操着口音的奴仆低头抱着车内包裹匆匆往来,他啧了一声,挑眉看向门口高挂的牌匾,“还真是我家门口啊,没走错。”他大步往府内去,念柏紧跟其后,只听世子低声嘀咕着什么,凑近去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我英国公府还有这等穷酸亲戚?”自小陪伴世子长大的他熟悉世子性格。
世子这是单纯被勾起了好奇心,绝无半点恶意。悦耳的女声像是清脆的鸟鸣一般传来,谢琅警惕地停住脚步,躲在一丛半开的花树后面。
他三姐是个喜结交的,英国公府内常有各家贵女前来窜门递贴,被留下用茶吃点心是常有的事,且近年老夫人大病初愈喜热闹,又有各类亲戚闻声赶来上门寄住,府内女眷大增,常来他眼前晃,弄得他烦不胜烦。谢琅拨开花树枝朝声音来处看去,忽地目光一滞,不可置信地甩了甩头。莫非是酒劲未消?
这白日青天的,怎么就看见神仙了呢?
只见那于亭中凭栏斜倚的佳人对着湖面在脸上抹了什么东西,俏白如瓷的肌肤顷刻变得黝黑泛黄,她却犹嫌不够,将裸露的脖颈和手背手腕全都涂了个遍抹好后,她转身对丫鬟说了什么,那丫鬟便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用树枝沾取,在她脸上涂涂点点,末了收了盒子,取出一张面纱给她戴上,将动人心魄的殊色全都遮掩了个干净。
待会与她见面的人,怕只会觉得此女粗鄙不堪,还起了不干净的疹子,未免过了病气,看不了几眼便要借口匆匆离去。“她是谁?"谢琅被勾起了好奇,打算做一回暗中偷窥的小人。“啊?哦"念柏也看完了她乔装的全程,魂还没收回来,反应了好一会才道,“这位姑娘瞧着面生,衣着装束不像是京中贵女,应是最近刚来的亲戚。“近月里递信要来投奔我们英国公府的,就只有那个长在江南的表小姐,其他的尚且不知,只知她的亲娘是咱们夫人的继姐。”“继姐?"谢琅眯着眼睛哼笑出声,“这算哪门子的表小姐?也来跟我英国公府攀亲?”
默了一会儿,又压低下巴道,“罢了,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难处。”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那边亭子里又来了一波人。以他三姐为首,其中几个他略有些印象,都是他三姐那的熟客。如他所料,她们有的直接捂住了口鼻,没呆多久就匆匆离开,脚步踏得飞快,走远了才慢下来。
“小姐,这主意真妙,这下老夫人那也不必去了”刚刚谢韵一见她就皱眉发话,让她回厢房好好修养,病未好全不必出来见客。
达成了目的,阿怜心情舒畅,温柔笑道,“嗯,我们快回去吧,这东西得尽快洗掉,要不我脸上可真要长疹子了。”莲月抄起包裹飞快点头,“小姐皮肤娇嫩,我们快快回去,把这草汁洗了!”
回厢房的路上阿怜没忘了做戏,遇见人先让他们看一眼,再装模作样地遮掩,似乎羞于将病容袒露人前。
不到一个时辰,新来的表小姐长了疹子卧病修养的事就传遍了整个英国公府。
本来就无足轻重,又这么一闹,厢房外萧索冷清,连小厮的影子都没了。莲月趁着无人将污浊的水倒进小花园,回来时不禁有些担忧,“小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他们会不会嫌我们晦气,把我们赶出去?”“你想多了",阿怜翻看着刚刚被珠一珠二搬进来的一叠地契,鬓角的湿发贴在脸侧,没有丝毫的忧心,“明面上,我今天刚到英国公府,为了名声,怎么着他们都不会今天就赶人。”
“至于今后,"她将地契分门别类地收进匣子,逐个上锁,“那正合我意”“反正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英国公府,先不说人家会不会说闲话,我手上有祖父留下的这些铺面,难道还要仰人鼻息地活吗?”莲月担忧道,“可这些铺面我们也去看过了,好些被不知道哪儿来的人占了,还有些铺面挂着锁,破损落灰。我们在这一没人脉,二没资源,要把他们盘活,可不比在江南的时候那么容易。”
“你的担忧在理,"阿怜拍拍她的手背,思忖道,“这正是我们要来英国公府的原因,有这个名头在,在京中站稳脚跟想必没那么困难。”“而且做生意总有共通之处,你跟了我那么久,还不相信你小姐我的手段吗?”
莲月忙道,“我自是相信的,要不然怎么会自愿跟着小姐您来上京呢?”小姐早就及笄,却迟迟没相看人家。
就在两个月前,老爷自作主张给小姐安排了一门′好亲事',小姐不愿随意嫁人,便跟老爷大吵了一架,随即跟老爷打赌,如果她在一年内将族中在京城荒废的铺面盘活,今后她的婚事就由她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