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肖府中挂满彩灯,满园火树银花,一片辉煌。
因为梁氏怀孕之事,肖海泉席间一直笑容满面,在坐各人也不想扫了肖海泉的兴致,对早晨之事闭口不谈。
肖冬也以为过节的缘故,被肖海泉特比批准和大家一起同桌吃饭,杜氏席间一直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早早便以肖冬身体不适为名离席。
钱氏也是一直强装笑脸,毕竟在肖府几十年肖海泉第一次让她闭门思过。
一席酒饭大家各怀心事。酒足饭饱,肖海泉还惦念着手上生意之事,便提早回了书房,钱氏见肖海泉走了,自觉留下也无趣,就带着水菱和采荷以要祈福诵经为由跟着肖海泉一道离开了。
见大家都走了,梁氏又念初吩咐了几句便也跟着回房去了。
念初见一席酒菜只动了几口,不禁想起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见丫鬟们在收拾东西,便性口问道:“府里可还有剩下的干粮吃食吗?”
丫鬟不知念初寓意何在,唯唯诺诺点了点头回道:“今儿剩下的馒头还有不少。”
念初秀目流转,看了身边觅雪和惜秋一眼,嫣然一笑,方才给丫鬟说道:“帮我把剩下的馒头两两装在一起,等会我去厨房拿。”
丫鬟听念初这般说,也不敢多问,只行礼答道:“是。”
觅雪和惜秋跟着念初步履匆忙的朝院里走着,心下也是疑惑,不知道这个小姐又想做什么。
满园灯火璀璨若星光一般装点着肖府,斑驳树影间,一轮下弦月缓缓升上天空。
念初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看着满园晶光,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觅雪说道:“觅雪,你去后院女工那里看看可不可以找到男子的衣服。”
觅雪听念初这般吩咐,秀目中疑光一闪,忽而似有明白了什么,指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惜秋见觅雪身影渐渐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跟着念初不由疑惑问道:“小姐干嘛要让觅雪去找男子衣服呢?”
“到时你便知道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了院里,念初抬头见月如弯钩已挂在枝头,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怅然,每逢佳节倍思亲,只是这世间自己竟再无至亲,忽而又想到今日落春之事,不禁感慨时间苍凉。
“小姐,您又让厨房准备食物,又让觅雪去找衣服,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惜秋见念初举头望明月,满眼氤氲,不禁又开口问道。
念初垂首回眸正要说话,便见觅雪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觅雪见念初和惜秋正在院中等自己,便加快脚上的步伐迎了上去。
“小姐,衣服找来了,还是新的呢。”
听觅雪这么说念初便问道:“可给人家钱了吗?”
“小姐放心,都给了。”
听觅雪这般说,念初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觅雪递过来的衣服,笑着对二人说道:“今日过节,想来金陵城中还有穷困人家吃不上饭,我想带你二人出去给穷人家送些吃的,你们可有不愿意去的?”
觅雪和惜秋这才知道念初的心思,便纷纷表示乐意同行。
当下说定,三人便一起回屋换了行头,三人身形皆是瘦小,头上束着发髻,穿上下人的衣服,便若寻常家里伴读的小童一般。
正在三人互相说笑的时候,方才在饭厅的丫鬟踏着夜色按照念初的意思将馒头装好送了过来,见三人皆是男子打扮,心下虽是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见丫鬟神情如此,念初便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粒碎银子塞进了丫鬟的手中,复又莞尔一笑,“今日之事谢谢你了。”
丫鬟知道念初意思,收了银子,忙行礼说道:“小姐放心,今日香菱什么也没有看到。”
“恩,如此最好。”念初声音似是无意,眼神却炯炯的看着香菱一笑。
香菱赶忙便退身走了出去。
禾子舒方才陪着钱氏退席回房,此时正巧从钱氏那里出来准备去找肖海泉议事,却不想刚走至花园附近,远远便看到灯光下一个丫鬟鬼头鬼脑的拎了一大包东西进了念初的院子。
禾子舒星目微挑,眼中浮起一层疑色,正要走上前一看究竟,便见那个丫鬟已经空手退身走了出来,心中不禁暗想,这个肖二小姐又要耍什么花样?还不等他多做思虑,就见三个小童模样的在月下出了院门栖身拐进了一条小径。
此时金陵街上已经没有了个半个人影,月光如冰,街边寒枝枯绽,灯影嶙峋的映在石板街道上。冷风吹过耳畔,“嗖嗖”作响。
念初缩着手拉了拉衣角,环顾了一眼左右空旷的街道,声音似乎都在凌烈的寒风中颤抖。
“我刚才数过了,这里有30对馒头,我们三人分头行动,一人10对,一个时辰后,不管馒头发出去没有,我们都要在这里汇合知道吗?”
念初说着便将手中的干粮分给了二人。
觅雪和惜秋接过干粮,对看了一眼,见街道深处,空旷无人,灯下树影重重,若鬼魅一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