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许完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我们索性吃起村民们供给圣树的萝卜、白菜、水果、鸡鸭鱼肉来。
小碗选了一个最红的苹果和最好的鸡腿,用小刀割成一块块,一片片,整齐地摆在月君面前。月君坐在露出土的树根上,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食物。就像他还在皇宫里那样。
阿依胃口很大,抓起一个供品就往嘴里塞,根本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管爱不爱吃。我怀疑阿依根本是没有味觉,只将那些食物装进肚子里压缩,然后变成另一种物质。我忽然想到他大量的胡萝卜汁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白星和度云吃了些肉和菜就不再吃了。随后,我也吃饱了,正想着要不要把供品打包时,听到月君叫了一声,然后又听到小碗大喊了一声。我转头一看,天啊,那树根从地里拔了出来,像鞭子一样甩动着。
小碗没来得及闪躲,被抽中了,发出疼痛的叫喊,扑在地上。
我急忙跑开了,一口气跑进树丛里。我大概跑了三四十来步,才转过身去看,见圣树的树根突然变得粗壮,像一种软体生物般,张开了口,然后四周的供品全被吸了进去。接着,整棵树摇晃起来,抖动起来,就像要拔地而走似的。
过了一会,树根恢复了原状,扎进了土里,树也不晃不抖了。
我眨眨眼睛,见度云、小碗、阿依、白星从树丛里走出来。小碗又下跪,又乞求圣树告诉他是否见过神龙。
圣树毫不理会。
“是不是我们吃了供品,让它生气了?”我说。
“圣树说白了,就是树精。”度云突然说,“除了骗骗村民们的供品,实现不了什么愿望。”
“那你刚才为什么给它磕头?还变出彩条让我们系在枝头上。”我说。
“这是一种礼仪和尊重。”度云说。
“可我们刚才吃了它的供品,把刚才的礼仪和尊重都抵消了。”我沮丧地说。
“把供品全打包走,才叫抵消了。”度云说。
“答答,答答。”阿依好像很同意度云说的。
我对阿依说:“你好像可以吃完所有的供品。难怪圣树会把根拔出来,它再不拔啊,就被你吃光啦。”
阿依委屈地叫道“啾依。”
“那么,你知道真正的圣树在哪吗?”我问度云。
“真正的圣树也是树精。”度云笑了一下说。
“不会是这种树精吧?一定是很大很大,很古老很古老的树精。噢,那不是树精了,那是树仙了。”我说。
“你梦中的老太太既然没有给你任何提示,那我们必须造访每一棵所知的,所不知的圣树。或许,这就是神的意愿吧。”度云说。
“这有什么意义呢?”我努着嘴说。
“走吧。”度云说。
我一想到还有漫长的路要走,腿就发软了,浑身就没劲了。我一下子靠在树干上,正吐气间忽感到背后有个拳头击了我一下,击得我一阵踉跄扑在地上。小碗赶紧扶起我,我转头见树干上出现了一双皱巴巴的眼睛,一张布满皱褶的嘴巴。
小碗立即扑通跪下来给圣树磕头。
“你们要找龙吗?”圣树突然问,那声音不老,但也不年轻,不浑厚但也不单薄。
我一听,赶紧点头。
“我见过一条龙,一条……”忽然,圣树问,“你们要找的龙是什么颜色?”
“只要是龙就行。”我说。
“我见过一条青龙从我头顶上飞过。”
“他飞向哪了?”我赶忙问。
“朝着西方飞去了。”圣树回答。
“是什么时候?”度云问。
“三百年前。”圣树回答。
我的心一下子摔在了谷底。
“在我后面的树林里有个潭,龙曾在那里洗浴。”
“还是那条龙吗?”度云问。
“是条红龙。”
“那么说你经常见到龙啊。”我高兴地说。
“那是一百年前。红龙曾在我的树冠下栖息。就这样,我就成了圣树。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接受着村民的供奉。”圣树说。
“可是你从来没有帮村民实现过愿望对吧?”我问。
圣树突然不说话了。
度云咳了一声,说:“非常感谢您,圣树先生。”
“昨天,我听到噗通一声,那噗通声真响啊。跟三百年前,我听到的噗通一声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我问。
“是龙扎进水里的声音。”
我一听,顿打起了精神,眼睛也放出了光亮,我甩开胳膊朝圣树后面的树丛奔去。小碗他们全奔在我后面。
“啊,龙真的下凡了!”我听到月君喊道,他的心情一定比我更激动。我回到家,得到的只是父母的爱,和优越便捷的普通生活,而他回到皇位,得到的是整个国家和至尊的地位。
我们很快到达了潭池前,一条瀑布镶在山壁的植被之中,缓缓的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