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两天,前面突然出现一条弯弯曲曲的碎石路。一排载着货物的板车慢悠悠地行进着,马上的兔子大多穿着窄袖或者半臂,戴着方帽或者圆帽,圆帽有些像清朝男人扣在头上的小帽。
“那是商队。”度云说。
我高兴起来,因为那意味着附近有客栈了。
“朕要不要露面呢?”月君坐在小碗的手里自言自语说。
两天来小碗一直捧着他,一字不怨,一声不吭。这个暴君倒坐得心安理得,从不问人家胳膊是否酸了,需不需要休息之类的话。好像别人是没有知觉的。
“你就不用露面啦。”我用讥腔说,“万一人们知道你是他们的暴君,控制不住情绪要发泻一下,我可保护不了你。而且,我一定会立马丢下你跑出去。”
“不用你提醒,”月君冷笑地说,“我知道你会那么做。因为你是一个又自私又怕死的姑娘。”
我笑道:“因为我没有保护你,我丢掉了你吗?你们皇帝们大概都这么邪恶吧?叫别人无私奉献,自己却想践踏谁就践踏谁,想折磨谁就折磨谁。叫别人守得清贫,自己却坐拥奢华。说白了,你们只是希望天下人为你们奉献而已。看,小碗一直捧着你,胳膊都酸了……”
“小碗!”月君突然大叫起来,“你胳膊酸了吗?”
“没有。”小碗赶紧摇头。
“听见没有?自作多情。”月君瞪着我。
“要不我抓一把土让你一直捧着吧。我敢打赌,不到一刻钟你胳膊就会酸。敢不敢跟我赌?”
“陈梦洁,你到底是有多爱小碗,朕赐婚就是!”月君大叫起来。
我脸顿时红了,小碗脸更红了,红得整个儿跟面桃似的。阿依突然“格格格”的笑起来。白星没有笑,但他把眼睛转向了另一边。度云突然咳了一声,说:“我们今晚就在客栈里过夜,好好洗个澡。”
“答答,答答。”阿依跳起来。
“噢,阿依,你必须改变模样。我可不想他们把你给炖了。”度云笑地说。
“米米兔可一点也不大惊小怪。”我说。
“因为他们住在森林里,与妖精照面是很寻常的事。”度云说,“而且米米兔国王可没下令清除巫师,虽然他也喜欢砍老袋。”
“我想除了愚蠢的大白兔皇帝没有哪族的皇帝会干这样的蠢事,简直比我们古代闭关锁国还蠢。”我挖苦地说。
“够了,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见到第一棵圣树?”月君嚎道。
度云不慌不忙拿出一瓶药水,说:“我这里正好有一瓶变身药水……”
我忙打断度云的话说:“不会是变成蛇吧?我怕蛇。”
“变成蠎吧,把她吞了。”月君恶毒地说。
“你肯定不会吞我对吧?吞的是暴君对吧?”我笑盈盈地说。
阿依使劲摇头。
“你想吞了朕吗?”月君生气地嚷道。
阿依又使劲摇头,发出“啾依啾依”的声音。
“这正好是一瓶让妖精变成人的药水……”
“什么?难道已经有妖精以人的模样混进朕的国家了?”
“你又想说你清除道巫有多么英明对吧?”我说。
“妖精一直有这个本事。”度云说。
“那这根胡萝卜怎么没有?”月君不客气地问,这正好是我想问的。
“啾依啾依。”阿依摇着身子现出委屈的神情。
“我最喜欢像阿依这样的小妖精了,他们又善良又不骗人。”度云笑地说。
阿依高兴地抓过药水瓶喝起来。只听到噗噗两声,阿依就变成了一个憨憨可爱的胖兔子,像流氓兔似的,耳朵短粗短粗,眼睛又细又长,四肢也短粗短粗。
“啊,好可爱!”我一下子抱住了阿依。
阿依脸红了,“阿依阿依”的叫着。
我们顺着碎石路,朝着商队消失的方向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前方坐落着一个黑瓦客栈,檐下悬着“四方客栈”牌匾,四周停着马车,拴着马匹。
我们走进去,一眼扫去,似乎没有空桌子了。小二忙迎上来,将一条白布巾搭在左肩上,笑嘻嘻地问:“你们是五位吗?”
“六位。”我脱口说。
“六位?”小二疑惑地看了看我们,他可能在心里把我们默数了一遍,问,“还有一位在哪啊?”
这时候,我发现月君已在不小碗的手里了。小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陛下在他衣服里。
“路上走了一位。”度云说。
“你们随便就坐。”小二说,“我跟你们端茶水去。”
我们找了两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来,我,度云、小碗和一个年轻人坐在窗左边的桌上,白星、阿依和一个中年人坐在窗右边的桌上。
在等茶水的时间,我环顾了一下客栈,客栈基本上是个木屋,西边有一个木梯,直通向二楼。二楼绕屋的走廊上走着些兔子。有两个兔子十分强壮,看上去像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