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不知道陛下是否说服他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兔爷爷说着,持着油灯,朝梯子一侧的墙角走去。
小碗一直认真地捧着月君,他跟在兔爷爷身后。我和胡萝卜精跟在小碗身后,见油灯照亮了墙角,也照出锦衣卫充满肃杀的脸。
可能是胡萝卜精吓着他了,他一下子蹭直身子,目光扫过我们所有人的脸,最后钉在了小碗手里的月君身上。
锦衣卫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表情,说不清那是惊讶,还是害怕。就像犯错的猫盯着主人,天生的野性和孤傲掩盖了一些真情流露。但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一定见过陛下。
“见到陛下,还不快下跪?”小碗厉声说。
【他全身被缚着怎么下跪?】我心里想。
“我们刚才所说的话,你一定又全听到了,”兔爷爷说,“所以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条就是跟着我们,一条就是……”兔爷爷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人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死”字。
“要杀要剐随便。”锦衣卫漠然地说。
“陛下变小了,也是真龙。”兔爷爷一笑,“难道你不知道龙是可以变大变小的吗?”
锦衣卫突然喝道:“你们的逆谋是不会成功的!”
“如果你保朕重回皇位,”月君又开始允诺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就是你的了。”
锦衣卫不为所动,把眼睛转向墙。
“兵部尚书,军机大臣,大将军?”
锦衣卫闭上了眼睛。
“进爵封侯?良田万亩?”
锦衣卫毫无反应。这使我开始同情锦衣卫。一个经得起诱惑的人,难道会是残忍而冷酷的吗?如果残忍冷酷只是外在的甲胄,那么卸下甲胄,他一定有颗历经沧桑而柔软的心,或者那颗心一直沉睡在他灵魂的深处,一片被密层纠结的枯藤覆盖的荒田里。
“赐毒!”月君突然大发雷霆,又现出了他凶残的皇帝本质。
“不行!”我赶紧喊道,“别人不想接受你的恩惠你就要让别人死,太过份了。”
“他不死,死得就是我们。”月君吼道,“要想成功,就不能对任何敌人、对手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现在杀不了我们。”我果断地说。
“他会把听到的一切都告诉妖皇的。”月君激动地说。
“那就让他去告吧,反正我们现在是要逃跑的。”兔爷爷说。
“什么?朕的衣服还没干。”月君喊道。
“等你衣服干了,皇帝人马就杀进这里了。”兔爷爷说。
“妖皇已经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了?”小兔皇喊道。
“你忘了你有一面魔镜吗?”我说这话时,余光见锦衣卫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
“噢,对。朕都忘了魔镜。看来此地不能久留。”月君说。
“把他也带走吧。”我说。
月君小眼睛里立即冒出怒火:“锦衣卫永远只忠于龙位。”
“这怪谁呢?”我讥讽地说,“是谁让他们没有正义感,只有为权力杀人的恶心?”
“别以为你可以对朕颐指气指!”月君吼道。
“反正我要带走他。麻烦你,兔爷爷。”我说。
“小碗,拿好你的刀,随时准备砍掉他的老袋。”月君切齿地说。
“是,陛下。”小碗回答,不知道该把陛下放在哪,怯怯地说,“陛下,你要我拿刀随时砍他的老袋,可我没有第三支手啊。”
“把朕放在胡萝卜上,你这个笨蛋。”月君说。
小碗赶紧把陛下放在了胡萝卜缨子里。
此时,兔爷爷为锦衣卫松绑了,但他的双手还缚着,我牵着绳子把他拉起来,他身子没站稳,头撞到了墙。可能这让很生气,他眼睛里突然喷射出一股杀气。
“快走。”小碗将锦衣卫推了一把。
锦衣卫打了个踉跄后,这才开始走。我见小碗举着拔了鞘的刀紧紧跟在锦衣卫后面,那样子真有些可笑。
我们走出屋子时,风雨还很大,吹着我们的伞东摇西晃,打着我们的伞一阵阵霹雳吧啦响。
不一会儿,我感到衣服都湿了一半。我回头看锦衣卫,他没法打伞,衣服全湿透了,但他一声不吭。
兔爷爷走在最前面,提着灯笼引路,但小小的灯笼很快被大风吹灭了,我们四周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脚突然打滑,摔倒了,也拉着锦衣卫摔在了地上。小碗赶紧用刀指着锦衣卫,喊道:“别动!”
兔爷爷过来扶起我,这下,我衣服全湿透了,我想我浑身都是泥。
“现在知道朕的决定有多么英明吧?”我听到月君的声音幸灾乐祸。
一路上,道路崎岖,我们走得踉踉跄跄,除了胡萝卜精,我们所有人都摔倒了无数次。
【雨啊,风啊,什么时候停啊?】
我心里想着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兔爷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