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迈白天除了要观察敌情,想出应对之策,还要随时管理军队,以确保士气高昂,军纪严整。现下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候,却被唐毓的大嗓门给扰了清净去。不过李熙迈还是迅速的穿好了衣服,知道唐毓有些预测的本事,再加上又是说关乎五万大军生死存亡之事,怎能马虎?
走出屏风,只见唐毓和几个士兵正在拉拉扯扯,张冥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于是摇了摇头道:“你们先下去。”
几个士兵闻言看了唐毓一眼,躬身退出。李熙迈坐在上位,手放在桌子上,一脸严肃:“唐姑娘,不知你所说的关乎我军生死存亡之事到底是何事?”
见到李熙迈,唐毓全身血液沸腾。正想开口,却听张冥道:“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末将与唐姑娘登山,无意中看见一处湖泊,湖泊上大水灌入,水量颇大,而流出的水量却极少,且周围泥土乃是才翻开的,这很明显是人为。若到时开闸放水,那我们肯定被淹。由此末将与唐姑娘才迟迟归来,望将军恕罪。”说着张冥就单膝跪地,低头垂手。
唐毓本想这该是何等大的一个功劳。没想到在最后张冥竟然还跪地认错。这下她彻底醒了,对于李熙迈来说,赏罚分明,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必赏,有过必惩。更何况,张冥还是一个愚忠之人,从不邀功。自己硬闯中军帅帐,无非是因为李熙迈脾气很温和。但是却忘了,自己觉得李熙迈痴情温柔那是站在李熙迈对钟连馨的角度来看的,但他能将这几万大军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几分手段和气势,怎么做得到?自己今日怕是被大河给冲糊涂了。
擅闯中军帅帐是大罪,见张冥跪地认罪,唐毓此时也才感觉到背后一阵凉丝丝的。于是笑道:“李将军,今日上山,我本无意拖至现在,只是当时看天色似有凶兆,才不敢贸然下山。事实证明拖延了一会儿是正确的。而刚才在帐外,我也看到了天上有东西,是一个碟状的,以前我跟着师父修行时也见到过,师父称其为飞碟,凡是飞碟出现,必有大事发生。我由于担心国事,才贸然闯入帐中。还请将军饶恕我们这忧国忧民之错。”
李熙迈眼睛眯了起来,看了唐毓一会儿才展颜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们无错。相反你们还立了一个大功,本将军自会一一向圣上禀明。你们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我会马上派人去山中梳引河道,让水朝另外一个方向流开。”
“是!”张冥应声而起,作揖后向唐毓使了一个眼色慢慢退出帐外。唐毓会意,且张冥已走,便也不好再呆在那里,于是也做了个揖,脚下生风的出了中军帅帐。
一走出帅帐便看见张涛老将军正站在帐外。他来了一会儿了,听见帐中有人说话便打算等一会儿再进去,谁知仔细一听,竟是张冥的声音。知道张冥回来了,张老将军便在帐外等着张冥出来。
见到张冥出来,张老将军脸色不善,不过只是捋了捋胡子,并没有发作。看见唐毓又接着出来,张老将军更是整张脸都铁青着。末了对张冥道:“冥儿,你随我来。”
张冥回头看了看唐毓,见唐毓微笑,想是理解了张冥刚才的做法,也便跟着去了。
唐毓全身顿时就像被鞭打了一顿似的,刚才还活力四射的,这下完全没了力气。弓着背,双手搭在两侧,摇摇晃晃的摇回了自己的帐内。
张老将军走在前,张冥跟在其后,到了张冥自己的军帐。老将军驻足望天,捋着胡子道:“冥儿啊,虽说你这次误打误撞立了一功,但毕竟错在功先。那个唐毓,一个江湖术士,你少和她往来。而且她没规没距,竟是胡言乱语,又懂些邪门歪道,爹爹怕你被她骗了!”
虽说唐毓是有点没规没距,但是整个人是不坏的,至于那些邪门歪道,只是些预测的本事,怎么称得上?思及此张冥道:“爹,你误会唐姑娘了。其实这次要是没有唐姑娘,孩儿一定发现不了那个大湖。抛却这个不说,其实她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孤苦贫穷,无依无靠。况且她也没什么坏心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终究还是太年轻。听我的,爹又不会害你。好了,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得去中军帅帐和熙劢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说罢张老将军拍了拍张冥的肩,捋了捋胡子,又担心的看了张冥一眼,回头走了。
张冥看着张老将军的背影,突觉自己的父亲老了,有种说不出的萧瑟落寞。衬着月色,更显苍老。张冥心里不由一股抽痛。可是他的确太过偏见了,门第观念又很重,认为只有大家千金才能称得上好女子,其余的皆是市井。
但天下父母心,张冥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好。“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张冥自言自语着,虽然心里还惦记着唐毓的病,但也不好再去找她了。
十天后,朝廷的大军攻进了所谓天下第一寨的清峰寨。唐毓扬着胜利的旗帜跟着士兵们一路在清风寨内耀武扬威。可是她还是去迟了一步。夫人的母亲倒是被救了,可是清峰寨的人却说寨主拉着夫人一起为清峰寨的灭亡殉葬了。
唐毓当时就站在夫人的房间里,听见这个消息,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僵硬,那笑是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