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
夫人被唐毓扶了起来,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哭,一直哭。唐毓叹了口气,将她扶来坐在凳子上,知道不宜久留,整理了一下衣裤,便精神抖擞的拿着令牌出了房门。“寨主让我下山去帮夫人办点事,这是他拿给我的令牌,你们好好守在这里。哦,对了,里面有点那个····那个,所以没有他们叫你们,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被唐毓这么神秘兮兮的一说,这里的几个有丈夫的人顿时都红了脸,点了点头。没有丈夫的不明所以,赶紧就被拉到一边说理去了。唐毓知道已经把她们唬住了,便拿着令牌,打了火把,连夜下山去了。
今天是大兴朝安治十三年七月十七,而李熙迈的军队到达清峰脚下是九月十八,也就是说她得在天亮前下山,否则很可能被当成清峰寨的探子,不问青红皂白的杀了。这辈子她不怕苦不怕累,可是唯一怕的就是死,如若能够活着,她宁愿在这里也生活得清苦,只要活着。
清峰的山路极其难走,因为那条所谓的大道,极其狭窄不说,还蜿蜒盘旋,走了半天,垂直高度也没多少,一个时辰前看到寨上的灯火是拳头那么大,一个时辰后看到寨上的灯火还是拳头那么大。可是她又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一来找不到别的路,二来半夜三更的,蛇鼠虫蚁杀人犯,机关陷阱峭壁崖,都让她不敢冒险走其它的路。
脚下突然踩到一颗尖石子,透过薄薄的布鞋底,通过神经,直达大脑。唐毓顿时呆住,隔了好一会儿才流下泪来。提起脚看了看,已经见了血。回头,山路茫茫,周围无光。若是回去,刚才只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那么回去的话,一个多小时后自己也便可以坐在房间里喝茶了,若是继续往下走,则不知道还要多久,还有多少凶险。
她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看电视剧。电视剧里那些人,逃亡的时候不是月光明亮,就是有贵人相助,或者有什么破庙之内的,而且蛇鼠虫蚁这些从来就没冒出来过。但是这里,是真实的,她没有任何资本轻视这里的环境。
“我要回去!”唐毓穿好鞋,倒头就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自己出逃一事只能瞒过一时,若是现在燕梁秋去见寨主,门口的婢女说了自己的事,那凭燕梁秋的才智,他一定当机立断派人来追。那自己回去岂不是送死?思及此唐毓不再犹豫,转身回头,继续往下走去。
她在这里有一种向往,见见自己创造的这个大千世界。那种希冀比希望自己的书出版还要强烈。她要在这之中游走,在这之中感受自己到底创造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她要去见见自己笔下的那几个主人公,和他们说话,看他们哭看他们笑,看他们定义自己的人生。
清峰下一条大河流过,河水浩浩汤汤,冲刷着两岸的泥沙。河的左岸是清峰,右岸则是一大片平原,此时还不到正午,那片平原上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搭起了几千顶帐篷。平原的后方十几里远的地方,一路大军正浩浩荡荡的朝着清峰前进,其规模之大,将周围的几个峡谷全都填满了人。从高处看去,就如几条巨龙在山谷里蜿蜒前进。
处在第一个峡谷队伍中间的几个人身穿黄金战甲,头戴金羽鹤翎,下跨汗血宝马,个个神采奕奕,昂首挺胸,那身子立在马上,连分毫都不曾移动。其中一个的盔甲比其他几个颜色更深一点,也没有胡子,而是一张脸干干净净,白皙无瑕,眼睛望着前方,英气逼人。
弱冠之年的少年之帅,此次承带着朝廷的希望和家父的期许,打不赢这场仗,便是声名狼藉,赢了,便是威名远扬。所以,他没有选择。
清峰的山脚下双方的驻守军队都已经就绪,隔着几百米远的地方相互对峙,只是清峰寨的人隐藏在丛林中,而朝廷中的人站在大道上,一步一步的往上搜索。突然一个士兵大叫起来,周围的几十个士兵都赶快靠过去看。只见一个穿着青布衣裤的少女躺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被树枝割伤的痕迹。甚至地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