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钻进朱七月的怀中就放声恸哭起来。
“我们的月下死了,呜。”
真正哭到肝肠寸断。
朱七月一直安静地听着,间或轻拍哭到断肠的男人,视线却愈飘愈远,而那些个曾纳入耳畔的话也悉数回返了来。
五十岚说,七月,他接连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已经到了极限。
五十岚说,七月,如果你还有心,哪怕是一丝丝的情意,就回去,回到他身边。
五十岚说,七月,这个世上,能陪着他走完的人,只有你。
平平静静阐述地话,这时也有了雷鸣样的回响。本只当是那人的胡言,可真正瞧见失魂落魄的男人了,这才觉,原竟是真。
这才知,原竟是害这人伤心如斯。
都不知他哭了多久。只知,当怀中男人慢慢安静下来时,随之而来的是渐渐平稳了的呼吸声。果真如孩子样,哭累了,便一头睡过去,醒来天下太平。
小心着放开那人起了身,惹来三两低喃。眼瞅着男人狠狠蜷缩成一团后复又沉沉睡去,朱七月能做的,也不过是解了外衣披在那人身上,然后小心着离去。夜还长,而要做的事,委实太多。
毫不费力地寻去曾经住了十多年的房间,也真个儿瞧见了日思夜想的小人儿。床头上还有柔黄壁灯开了,能轻松瞧见缩成一团的人儿可怜兮兮地藏在床内,倒是相极道场内同样缩了一团的人儿。走近了,又能瞧见那小人儿蹙成一团的眉头。
朱七月挨着床站定了,心间却也因着那些个巧合而微微笑。血缘,当真是一种奇怪的牵系呢。
却没想,不过是刚刚站到床边的,那熟睡的人儿居然也能陡然睁开了眼,一只手甚至还探入枕头下。
如此,朱七月倒也能跟着确定了,那人儿,也是自个的骨血没错。天性里的警觉,还真是跟年少时的自个儿如出一辙。
“僮僮。”
盛僮的脸上有了某种类似梦幻样的神情浮现。
“我以为,你死了。”还因此特意难过了好几个钟头。
朱七月耸耸肩,笑得很无辜。
“死掉的人,怎么能站在你身边?把手拿出来吧,我不会害你。”
盛僮只是长久地盯着朱七月,童稚的脸上却有成人的审读,好在能安着心把手缩回了,脸上的戒备却不减分毫。
“你来做什么?我爹地派你……”
话说一半,盛僮自个儿先切了音。眼前这个祝七,里外透着古怪。从前或许还瞧不出,但在御景前家本宅被折腾了十多日,那点眼力多少还是磨练出来。仔仔细细将祝七看了个遍,盛僮心里咯噔一下,视线便停在了那人的胸间。
该死的,明明是男人的祝七,胸前怎么会多出汹涌的两块?
朱七月只是笑,意味深长地笑。却又在不经意里,眼泪失了控。
“僮僮,我是你母亲,朱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