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背着光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玄思繆和白芍。
夜已深,入秋的夜已经有些凉意,白芍拢了拢衣襟,对面的胡掌柜已经做好了长谈的架势,为二人斟了茶,自己抿了一口,才打开了话匣子,“唉!这客栈我也是做了十几年了,还没遇见过那么邪乎的事呢。这事要说的话,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我还记得那天是十五,客栈里的客人很少,都是来往方州的京城的。那天打烊的早,因为白天下了场大雨,我老婆子那时候还没去世,她身体不好,我就早早关了门。
客栈里一共就住了三个客人,一个是去京城走商,贩卖胭脂的货郎,一个是从京城回方州的姑娘,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看不出是做什么的,就是腰间挎着一把刀,长得面白如玉,煞是好看。
也就这个时候吧!大家伙走聚在大堂里吃饭,外头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敲门声很急促,我连忙从柜台里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长得很好看,浓眉大眼的,就是脸色太过苍白,右手里捏着一把剑,左手牵着一名姑娘。那姑娘身子骨可能不太好,一直在咳。她头上带着一顶纱帽,垂下来的青纱把整张脸都挡住了,但说话声很好听,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妙人儿会有如此动听的嗓音。
我把两个人让进来,一开始以为两人是一家子,没想到那男人却要了两间房。嗯,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那两间。”
“发生什么事了么?”白芍突然插了一句。
胡掌柜的脸色很难看,狠狠咽了一口吐沫,才道,“是挺可怕的事。我领二人去二楼看了房间,安顿好之后,那小伙子就扶着姑娘下楼了。
这时候,大厅里加上我总共就六个人。
我在柜台后面,京城来的姑娘叫啥?哦对了,登记的时候,她说她叫什么白姑娘。”
“白芍?”白芍惊呼出声,难道就是真正的‘白芍’?她失踪前到过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称呼她白姑娘。带刀的青年姓司马,他好像和那个白姑娘认识,但是不是很熟,因为他们不是一起来的,也没在一桌吃饭,只是下楼的时候听见白姑娘唤了他一声司马公子。卖货的货郎姓张,他自己说自己叫张同,还跟我推销了他的胭脂呢,我说我一个老头子,老婆子又瞎眼,买胭脂干什么。”胡掌柜说的很细致,想来那天发生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记忆。
“白姑娘坐在靠窗的位置,司马公子坐在她旁边的桌子,货郎在白芍姑娘后面的桌子,从楼上下来的两位坐在白姑娘的前面。你看,握着大厅里地方小,统共就那么几张桌子,大家还都喜欢靠窗的位子,所以都往一块凑。”
“然后呢?”
“哦,然后我便给二人点菜,顺便问了贵姓。以便称呼。那年轻男子自称姓陈,那姑娘他不愿说,可我听见他叫那姑娘素馨,心想素馨这名字起的真好,听着就舒坦。
那姑娘吃的很少,吃饭是也是用手撩开一点青纱,看不到一点样貌。
姓白的姑娘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摔了碗,冲到陈公子的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把那陈公子打得唇角流血。就这样,那素馨姑娘竟然还在慢条斯理的吃饭。陈公子只是看着白姑娘不说话。
白姑娘也不知道是气了还是怎的,冲回自己桌子把桌子都掀了,嘴里骂了些什么,就是为了她,你什么都不要了,这贱人有什么好?你就是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又有何用?”
说到这,白芍的眼睛发亮,听这一丝,难不成那白庄主是喜欢上这男人,搞起了个三角恋?
扭头看玄思繆,对方摇摇头,表示,“我对她并不熟悉。”是的,真正的‘白芍’谁也不爱。
“可是我以为她喜欢沐风?”白芍郁闷了。
玄思繆笑笑,“她跟沐风在一起十几年。”
白芍一愣,“不都是日久生情?”
“你会喜欢上比你自己父母都了解你的人么?美丽的,肮脏的,统统在这个人面前无所遁形,你可以么?”
白芍脸一白,摇摇头。
“然后呢,那陈公子说了什么?”白芍又问。
胡掌柜饮了一口茶,继续道,“陈公子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当着白姑娘的面给摔碎了,然后白姑娘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她会哭?”玄思繆饶有兴致的道。
白芍道;“是女人都会哭。”
“是呀,娘子这样的都会哭。”
“怎么着?玄思繆,我也是女人,再说,我长得比她差么?”不是因为长得像才被逼着做假庄主的么?
玄思繆状似认真的上下打量她,“长得倒是像得很,就是气质嘛!”
“那是,本姑娘大义凌然,一身正气,又刚正不阿的气质也不是一般女子比得上的。”小小得瑟一把。
一旁的胡掌柜‘噗哧’一声笑了,再仔细看白芍,还真是与那位白姑娘有八分像的。
“你你,你不会是那个白姑娘的姐妹吧!”
“咦!你才看出来?”白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