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从来没有这么的恶心过,浑身的汗毛控都张开了,冷汗顺着脊背滚落,她直勾勾的看着女人,突然惊呼道,“你是沫沫公主?”
女人没有回答,仿佛陷入自己的回忆里,继续说道,“小公主把蝴蝶抓起来,喂给它们腐肉吃,然后把他们炼制成蛊,将母蛊和真情蛊融合一起下在自己的身上,子蛊下在母亲留给她的血珠上(血珠,滴血变色,可吸血的,子蛊混合在下蛊人的血液里)。你知道么?子蛊在哪里,母蛊就会跟着去哪里的。”她轻轻的说了一句,白芍却觉得脊背发寒,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煞白煞白的。
“再后来,小公主也进宫了,嫁给了另一个国家的皇帝。她把带着子蛊的血珠送给了皇帝。母蛊在小公主和皇帝同房时不知不觉的进入了皇帝的体内,母蛊和子蛊在一起本就相安无事的,可偏偏他要把小公主的血珠送给了别的女人。”说到这里,女人突然就笑了,抬手指着天上最北面的北极星,“你知道么?传说中,追着这颗星就能找到苗疆,找到我的家。”她的神情忽然又落寞了,像似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对自由充满了渴望。
白芍其实是插不上话的,她的目光跟着女人,心底一片沁凉,也不是害怕,倒是跟她有种同病相怜之感,她的家又何尝不是在那遥遥不可及的地方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生还能否有机会回去,见见自己的家里人。
死亡,并不一定代表着永远的消失,却代表着天人永隔。
心口微微发酸,眼泪就那么触不及防的滚出眼眶。
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看着女人原地转了两圈,展开双臂做拥抱状,“子蛊在哪里,母蛊在哪里。”她低低的呻吟着,“母蛊在皇帝的身体不会发作啊,可是进了女人的身体,它们就像找到了温床一样疯狂的繁殖,直到有一天‘啪!’的破体而出。”
白芍的心随着她的声音一颤,整个人从地上站起来,瞪大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好残忍。”比皇帝还残忍,简直是恶毒。
女人缓缓的转过身,一张绝色的脸上闪过天真无邪的笑意,“不,不是我残忍,是他残忍。”她淡淡的笑了,“如果他不是那么花心,不把血珠送给别的女人,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白芍无言以对,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突然转过身,柔的能滴出水来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我想回家。”她遥望着北极星,整个人仿佛都要被这月光给吸走一样,在单薄的身体上渡了一层银光。“我想回家啊!”她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白芍来不及阻止,石头已经划破她白皙的手腕,鲜血瞬时间喷了出来。
“沙沙!”月光下,她又听见成百上千只蝴蝶扑扇着翅膀铺天盖地而来,将女人围在中间,不多时,蝴蝶已经将女人裹成一个巨大的人形茧。
“姑娘,你说这些是魔鬼,魔鬼就该是要下地狱的,现在小云子死了,对我好的人都死了,我要带着这些魔鬼下地狱。”尖锐的声音从人形茧里传来。
白芍顾不得思考,冲到天井旁边挂灯的回廊上,踩着栏杆摘下一盏灯,扯了灯罩,挥舞着红烛朝人形茧冲过去。
可人还没能靠近人形茧,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紧接着,包裹着女人的蝴蝶竟然一层一层的开始剥落,掉在地上扑扇几下翅膀化成一滩血水。
事情发生的太快又太过恐怖,白芍来不及思索,人形茧已经彻底剥落,女人已经面目全非的站在天井上,她原本精致的五官已经血肉模糊,只有那双清脆的眼睛依旧闪着水漾的柔光,她展开双臂,拥抱着天边第一缕阳光。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月色虽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声,令人可惨。只因秦王无道,以致兵戈四起,群雄逐鹿,涂炭生灵,使那些无罪黎民,远别爹娘,抛妻弃子,怎地叫人不恨。正是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俘寒。
幽幽的吟唱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白芍呆呆的看着女人缓缓的到底。
原来呀原来。
如花唱的曲不是在暗示皇后,而是沫沫公主,原来小云子要杀如花和如意,或许是因为她们无意间撞破了沫沫公主的秘密。
而皇上,他是否早就知道蝴蝶破体而出这样耸人听闻的诡事都是因沫沫公主而起呢?又或者,连这都是他算计之内的呢?
白芍突然觉得身体发寒,看着这荒芜的小院子,远处是层层叠叠食人蝶的尸体和沫沫公主的尸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
脚步声在回廊下响起,廖无情那修长而单薄的身体就那么斜倚在回廊的栏杆上,永远沉静无波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手中的折扇轻摇,把那斜了一肩的长发吹的纷纷扬扬。
而此时,恍惚的不能再恍惚的白芍才猛地想起,尼马,这里是架空时代,为什么会有霸王别姬?
整个人再次不淡定了,难道,难道这沫沫公主也是穿越的?
穿越,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