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蜂涌而至,雷吞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呼吸了。
但他心中却全然没有自己,只是想着袁荧,也不知她娇躯纤纤,是否能承受这样的重压。
“小丫头,不要负隅顽抗,此时撤手,或可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你二人顷刻毙命于此。”
“我不撒手!”尽管俏面血红,袁荧还是不肯放弃,反而挺直脊梁,“小女愿以一身血肉,承此大劫!”
“不知死活!”三位神尊不再留情,六只手掌齐齐压下,众人只看见光网收束成茧子,彻底割碎两人的身体,然后砰地燃起一团蓝色焰火。
待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广场上空空如也,两人已然没了影子。
“奇怪。”神旭转头看了一眼白玉台,“竟然没有引发天火。”
旁边的神玄掐指一算,面色也微变,然后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劫数已过。”
“奇怪。”神曜也有些不解,“难道那两个娃娃,真有这般本事?”
“罢,我等已然行令完毕,走吧。”
“慢着,还有一件事。”神玄言罢,移步行至白玉台前,右掌抬起,掌心处发出一层蓝幽幽的薄光,罩住三大神器,很快,三神器便凝结成了冰块。
“今日封冻三神器,百年后方可解,烽火涅心,你过来。”
烽火涅心微愣,移步近前。
神玄手掌一翻,掌心中已多了颗白色的药丸:“你服此神药,可延寿百年,百年后城主之职方满,可晋阶为正神,望你好自为之,造福万民。”
“领神旨。”烽火涅心单膝跪下,接过那枚药丸放入口内,咽入腹内。
“走。”神玄一挥拂尘,身影化为一道金光,瞬间遁去。
谁能想到,一场兴盛的赛事,竟会如斯收场,让人不觉有些扫兴,为平大伙儿心中之遗憾,烽火涅心下令在城中大摆宴席,让各路英雄们随意吃喝。
端木迎风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脑海里却始终想着那个女子。
萍水相逢,她却出手相援,难道她,真地被那光网给绞碎了吗?
……好,舒服……
雷吞云感觉,自己像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飘浮着,而四周空空如也,唯有风声轻吟。
“荧……”他不由轻轻地喊了一声。
“奇怪。”一个温婉的声音蓦地传入耳中,“此处怎会有一缕灵识?”
“神姑,我观此人肉身俱碎,两魂散尽,七魄已灭,唯有此魂犹自挣扎,似有未尽之念,再有一缕风吹来,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不!
雷吞云听得分明,不由得拼命叫喊,我不要,我不要魂飞魄散,我要陪着阿荧,阿荧呢,阿荧在哪里?我的阿荧?
“神姑眼里有悲悯之色,可是怜此人心诚?”
“此魂纯净,宛如璃珠,若就此陨灭,着实疼切,罢了。”
雷吞云只感觉一滴清润自额心浸入,然后他发觉自己不但能动了,而且有了呼吸,意识渐渐清明,他试探着扭动身子,竟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虚空之中,四周围绕着一颗颗璀璨的星子。
他这是怎么了?
他从来没有修习过元灵心法,是以不明白,此刻的他肉身已无,只有一缕魂,还是被人家施舍了灵露重新凝聚,但也只是一缕无所依托的魂罢了。
站在这茫茫天地之间,雷吞云只觉前所未有地茫然。
又是一个人了吗?
他又是一个人了。
没有城堡,没有监工,没有殇帝,没有王师,没有硫火城,只有他自己。
他往哪里去?他能往哪里去?
就在雷吞云考虑不明白时,一阵风吹来,带着他飘向远方。
“齐禀夏门主,七公子心脉已碎,再无生还之机。”
身着白衣的男子默然而立,竟丝毫不惊不怒,半晌才点头:“来人,送恭先生离去。”
“告辞。”
室内安静下来,夏明重在床边坐了许久,方才站起身来,移步离去。
室内安谧。
忽然,榻上少年长睫动了动,睁开双瞳,坐起身来。
举目四望,方看清这是一间极干净雅洁的屋子,竹榻竹床,空中还飘着幽幽的花香,少年下了榻,疑惑地走到窗前,举目望去,却见外面是假山,四围绕着奇花异草。
“夫人,您请节哀吧,七少爷他——”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哀切的泣声,接着,门帘被一只纤手掀起,乍然看见活生生站在窗边的年轻男子,丫环一声惨叫,脸白如纸。
那气度雍容的妇人却定定地看着年轻男子,轻唤一声:“硕儿。”便朝年轻男子扑过来。
年轻男子任由她抱住,脸上满是愕然,直到此时,他仍然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硕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少年一直沉默着,显然对妇人的热情很不适应,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