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抄起一条抹布,抹着即说:“猪头猪脑,你假如有九条猫命,它便随时欢迎你下地狱逛逛风景。”
“谁进黑社会啊?”——突然听到老板回来的声音,肥昆那根只抽到一半的香烟几乎急得要吞回嘴里。知道老板回来,他便立刻急急忙忙站起来,两只手把那根未灭的烟藏在身后,接着慌慌张张地说:“没,没有…”
“有活不去干,还在车房里吸烟?!万一引起火灾怎么办啊?要抽出去抽!”老板脾气是这样,改不了只好适应。
5分钟后,肥昆在外面抽着烟问到某人:“你到底跟不跟我一起走?”听后,某人回眸身后一眼,这间名叫「飞达车房」的牌匾,然后衔住烟连连摇头。
“我死也不会再回来!”——十年前被逐出豪门风雨的一句话,完全扭曲了他一生,七年之后的他也曾许下过誓言绝不会重回黑暗,一份孤独无助从血痛中的龙潭虎穴爬出来的亲身经历从来没人了解。
过后,肥昆已收拾好行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简陋脏乱的单位宿舍,而某人却默默地工作直至凌晨达旦。
“你们谁叫陆健?出来收信。”忽然从远处传来了邮递员的声音,某人此时才从车底里探头而出,满脸油污还未来得及清洁干净,他却马上应声答道:“我!”看到手上一封封期盼已久的来信,霎那间他已忘却了工作上所带来的疲累,一个人靠在柱子下满心喜地拆阅。
“肥胖胖的…”当看见到从遥远的山区里寄来了一声声亲切的祝福与问候,陆健那一张布满油污的脸总挂上一丝微笑,乐透的滋味藏在心却又忍不住偷发出来。
旁人看见陆健一个人靠在柱子下一副笑眯眯的嘴脸,大伙们忍不住便凑上来偷看一把问:“谁是肥胖胖的?是哪位情人写信给你?伙记。”听起身旁一个瘦弱的小伙子问,陆健收起了手上的信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凌厉的目光瞟过他一眼,接着回答:“我要恭喜你才对啊!老弟。”他的话让瘦小伙挠不着头,便带着满口乡音反问:“恭喜我啥呀?”
接着陆健掀起嘴角说笑道:“刚收到你来信,她说她给你生下了一个胖胖的小弟弟!还问我该帮他起个什么样的鸟名?”一听之下,在场众人顿然发笑。
“臭鸟蛋,敢捉弄我?你别走!”一时间,整间车房里沸沸扬扬打闹起来,天真烂漫的大男孩笑声传遍这片现实残酷的天空下。
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时份。
穿走在狭窄的公共屋邨走廊,迎面已飘来阵阵香喷喷的烹鸡翅味道,是母亲煮的可乐鸡翅。通常程瑶的母亲在下班回家后,都会煮下这道菜,来等待她女儿回家。要是那天要回茶餐厅加班工作,她也会在上班之前弄好放进冰箱里头,或摆放在饭桌上面,因为这是女儿最爱吃的一道菜,一份亲情,一份温暖,二十年来风雨不改。
年近四十的母亲叫程海心,二十年前是一位年轻漂亮的社会工作者,但是人生中有过两段不愉快的婚姻经历,最后一段却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妈,我回来了。”
“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快洗手坐下来吃饭。”
一间建筑面积不超过四十平方米的屋子里头,却整齐地摆放着屋内各样大大小小家电,简单而又温謦的气氛更胜任何一座大宅庭院。程瑶从小到大在学校里拿过的奖项多不胜数,但使其母亲最值得骄傲的是,摆放在电脑桌上层书架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奖杯:
「2003年至2006年度连续三届校际花式溜冰赛冠军」。
或多或少,是受到了同样也热爱滑冰运动的母亲所感染,想当年母亲程海心却是香港国际公开赛的总亚军,但她并没去选择溜冰运动作为她的职业生涯,反而只在一间入不敷支的民办社工团体里工作。故中因由无法而解,但唯一使其觉得最惭愧的是,她在过去两段破碎婚姻中所给程瑶带来种种不幸的伤害和经历,就好比藏在程瑶胸口里的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疤一样。
而苦命的程瑶其实是她当年在修道院里领养回来的一名孤儿,那年程瑶只有三岁。
饭前,“感谢主,赐予我和家人的健康快乐;赐予我和家人的生活美满;赐予我和家人的丰足食物。阿门!”
饭间,“别只顾吃肉不吃青菜,没营养的。”话刚说完,母亲又把一块飘散着鲜美香烟的鸡翅膀夹送到女儿碗里头。
程瑶停起筷子,斯斯娇然地对母亲讲:“多谢,妈。”
饭后,看到母亲在厨房里洗碗,程瑶静静地走到她母亲身后,两手娇柔地倚靠在母亲的肩膀之上,然后孝顺地帮她母亲捶背按摩。母亲慈祥的脸上顿时泛起的一种甜美满足的微笑,是程瑶感觉在世上最大的幸福和回报,人间最幸福快乐的亲情莫过于此,却比起某种名门望族的骨肉分离,争权夺产更胜千万里。
“妈?”
“嗯,什么事?”当近见到自己母亲一头渐已斑白的发鬓,一份亲恩中的感激令她时而欲言又止。
“妈…你有没有想过再嫁人啊?”
“傻丫头,你妈现在都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