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大哥大从耳边挪开,瞥了眼显示屏——陌生的大哥大号码。方突然怂了:
田平安这才听出是钟衙内。
哈哈!自己那一擀面杖看来敲得不轻,这胖子怕是正气得牙痒痒呢。
田平安一个骨碌从床上滚起来,叉着腰对着空气嚷嚷:
我帮你把烂摊子收拾了——你老婆亲口说不怪你,老周也把她劝明白了:谁家猫儿不偷腥?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
田平安从床底下捞出沉甸甸的十万块钱帆布包,挎上肩头噔噔噔下楼。
桑塔纳发动机在晨雾中轰响时,他攥着方向盘想:要是钟胖子不领情,就把车钥匙连钱袋一块儿拍他桌上——老子不伺候了!
司法局老楼里的霉味混着复印机墨粉味儿扑面而来。
他刚推开局长办公室的红木门,就见钟衙内\"噌\"地从真皮转椅上弹起来,胖手指头直戳他鼻尖:
话音未落,周骁然端着保温杯慢悠悠踱进来,眼神锐利如刀。
钟衙内瞬间矮了半截,嗓门软得像棉花:
钟衙内额头沁出油汗,突然堆起笑脸搂住田平安:
他肚子上的肥肉硌得田平安肋条生疼,
想阔气点,今年怡园小区新盖别墅楼,五六万也拿得下。
剩的钱够你装修娶媳妇!
这话像把锥子扎进田平安心窝。
那年她依偎在他怀里看露天电影,幕布上的光映在她睫毛上:
可还没有毕业,她就去了美利坚,最后一封信写着\"勿等\"。
接着是洪梅在情人岛的石椅上,汗湿的皮肤贴着他说:
可第二天她就面色青紫地倒在排戏的小礼堂,张迪南下的毒药在她胃里烧出个窟窿。
最后闪过的画面却是刘婷婷——她披着咖色风衣骑着蓝色的大摩托风驰电掣而来,黄绿色挎包上挂着黑猫警长毛绒玩具,警徽在夕阳下闪着金光。
车把一甩急停在他面前,健美裤裹着的长腿支地,摘下墨镜时扬起下巴:
紧接着啪啪甩了他两个大耳刮子。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些姑娘就像铁道旁闪过的电线杆,看得见摸不着,一晃神就甩在后头吃土了。
钟衙内突然扯开领带露出脖颈抓痕,叹气声沉得像浸了水:
二人突然爆发出毫无顾忌的大笑,震得铁皮文件柜嗡嗡作响。
田平安也跟着笑起来,眼角却盯着钟衙内。
田平安嘴上说对,心里却突然有些懊悔——真不该一时冲动把找到钥匙的事透露给钟衙内。
这下倒好,这个胖子转头就漏给江必新,泄露案情了啊。
八塔寺的宝藏传说在圈里传了这么多年,谁不想抢先摸清门路?
作为卧底,江必新想亲眼看看钥匙倒也情有可原。
但蹊跷的是:这两人决裂半年闹得满城风雨,他究竟使了什么招,竟让刘婷婷心甘情愿跟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