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安咧嘴一笑,将精致的礼盒轻轻放在茶几上:
她低头翻看说明书,姿态优雅得像在翻阅一本诗集,却忽然掩唇轻咳了几声,背脊微微弯了弯。
父子俩同时上前。崔咏梅却轻轻抬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素白手帕,边角绣着淡雅的医院院徽,此刻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
崔咏梅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你从小就这样,一撒谎,右眼就会轻轻跳一下。起身,理了理衣摆,\"妈妈给你煮碗面吧,很快就好。
崔咏梅轻轻笑了,眼角的细纹温柔地舒展开:\"坐下吧,很快就好。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柔和力量。
田平安乖乖坐进沙发,看着母亲走向厨房的背影——她的步伐依然轻盈,仿佛岁月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水流声、锅铲的轻碰,偶尔夹杂一两声低低的咳嗽,却很快被刻意压了下去。
田平安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看见母亲正踮脚够橱柜顶层的豆瓣酱罐子。
她的手臂瘦得能看清每一根骨头的走向,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像是晾衣架上的白大褂。够不着,她扶着橱柜喘息,突然弯腰按住胃部,疼得像是被无形的手术钳夹住了内脏。
油锅滋滋作响,崔咏梅的动作忽然流畅起来。翻炒肉末时,她苍白的脸颊被炉火映出些许血色,锅铲在她手中变成了手术器械——精准、利落、不容差错。
田平安鼻子发酸。
崔咏梅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却更轻了些:\"你从小就爱逞强,饿不饿,妈妈还能不知道?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气泡,热气氤氲间,她忽然轻声说:\"以后别乱花钱买这些了,妈妈只要你好好吃饭,比什么都强。
崔咏梅轻轻瞪他一眼,唇角却微微上扬:\"胡说,妈妈煮的面,味道刚刚好。
田平安嘿嘿一笑,凑过去偷了一片火腿,烫得直吸气:\"好吃!还是您煮的面最香!
田平安转身离去,扭头看见母亲偷偷往煮面的锅里打了三个荷包蛋——这是护士长妈妈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用精确的超量配给来诉说牵挂。
田平安的眼泪差点像瀑布一样冲垮堤坝——好家伙,这分量是喂猪呢?!
只见面盆旁边摆着个精致的小碗,里头金灿灿的炸酱闪着土豪金的光泽,活像个小金库。
面盆里三个荷包蛋鬼鬼祟祟地藏在面条底下,跟搞潜伏似的。
那几片青菜翠绿欲滴,嫩得能掐出水来,像是刚从清晨的菜园里摘下来的,还带着露珠的清新!
好家伙,老妈肯定又偷偷往面里加黄芪了!这操作他熟,就跟小时候把钙片碾碎拌在饭里一个套路!
田平安嬉皮笑脸地搓着手,眼睛却偷偷瞄着老妈蜡黄的脸色。不行,得赶紧说正事!
田路刚张开嘴,就被老婆一个眼神杀给定住了——那眼神锋利得能让手术室实习生当场递交辞职报告,连赔偿金都不敢要!
他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喉结上下滚动得像在打乒乓球,最后憋出一句比蚊子放屁还小声的话:
田路直接表演了一个原地懵逼三连——瞪眼、张嘴、挠头,活像被雷劈中的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