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吐露出几处贼巢位置。
然而杜解与那几个游侠却仍不停手,继续拷打审问,最后小陈县令更是亲自上手,从炭火堆里夹来几块红炭,上演了几出烙刑。
一众胥吏见此情状,无不震骇。
这哪里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小陈县令?!
本县大吏韦渐在一旁更是看得心惊肉跳。
这天子近臣,娃娃县令,竟也行得这般狠事吗?
而小陈县令冷酷到极点的举动,终于摧毁了残馀山贼的心理防线,争相惨嚎着吐露自白,陈只却是将残馀山贼分别关押。
待他们一一将大大小小十几个山贼窝点全部吐出,陈只一一核对无差过后,这才命杜解将他们解下刑架押入牢房。
功曹韦渐见状上来恭喜,陈只却是无喜无忧,只淡淡道:
“韦功曹,料想城中必有不少山贼眼线,或许还有些德高望重的耆老乡贤与山贼有些牵连,稍后,这些山贼大概也会吐露一二。
“但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山贼作乱,与临晋有德乡贤何干?朝廷自不会以此连坐。
“只是今日之事,关乎朝廷剿匪大计,乃朝廷绝密,不得外泄,望功曹审慎行事,共保临晋太平。”
韦渐看着陈只平静无波的眼神,又瞥了一眼火盆内外那几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忙不迭躬身答应。
大年初三,天下喜庆,梁山深处依旧白雪皑皑,谁也没有料到,负责控扼蒲坂津的冯翊都尉魏昌,竟会在此时用兵。
他亲率八百精锐戍卒,依据陈只提供的精准情报,兵分八路,如利刃插入莽莽群山。
其中,豪侠杜解更亲率四十名游侠,凭借山贼供出的暗哨,神不知鬼不觉便潜入两处最大的山寨内核,实施了擒王斩首。
一夜之间,盘踞梁山三十馀年,令得后汉与曹魏两朝官府都头痛不已的冯翊山贼土崩瓦解。
消息传回,冯翊震动。
那些与梁山山贼有所勾连的大小豪强见有把柄被朝廷握在手中,终于大气都不敢喘。
于是临晋霎时安靖。
梁山其馀未被剿灭的小山寨闻风丧胆,自知藏身之地已不再隐秘,官军剿伐就在眼前,纷纷派人出山,向临晋县令陈只请降归附。
困扰左冯翊三十馀年的匪患,竟在这位到任刚满半年的年轻县令手中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而除了解决匪患,与临晋大小豪强、胥吏周旋以外,小陈县令主要的精力,其实放在了天子东巡时嘱咐的农庄一事。
农庄之制形似屯田,神却迥异。
小陈县令贯彻了天子设立农庄的思想初衷,在一番实践过后,为农庄这个新兴事物确立了许多规矩。
屯田古已有之,且此法蔽端众所周知,后汉早已不于内地行民屯,在这个时代再次于中原兴起,是曹操得青州百万黄巾之后的事情。
曹操将百万黄巾安置在兖州。
初时确能增产,也让百万黄巾得以存活,曹操更是一年之中积谷数百万石,震惊中原,于是才让他有了迎天子令诸候的机会。
然其五成乃至六成的重税,到最后迫得屯田民纷纷逃亡。
更甚者,许多屯田区日久成了典农将校私产,官府莫敢问,朝廷莫能管,积弊深重,反成国蠹。
而大汉农庄,田税仅取二成。
这对于许多连锄头、粮种都凑不齐的贫苦农户而言,比之昔日依附豪强时,动辄五六成的田租,简直是天壤之别了。
此外,曹操当年行屯田之策,是趁流民奄奄一息,连粮种都没有的时候以军法部勒,行高税盘剥之举,且一辈子不改,甚至子子孙孙几辈子都不改。
黄巾百姓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粮种、田地、耕牛,头几年交高税无所谓。
到了后面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成了曹魏的农奴。
而陈只奉天子之命,行的是予民休养,藏富于民之策。
他将粮种与田税分离,庄户若向官府借贷粮种,收获后,只须按约偿还便是,田税仍是二成。
若家有馀力自备粮种,则仅缴二成粮税即可。
此法一出,庄户们侍弄田地的劲头更是十足。
谁都盼着来年能攒下属于自己的口粮、粮种。
于是百姓肩上担子再轻一分。
而屯田与农庄最根本之别,在于田地归属。
曹魏屯田之策下,屯田民耕种的乃是官田,耕者如同赁户,且一辈子几辈子子子孙孙都是赁户,永无出头翻身之日,世世为奴。
而大汉农庄百姓名下之田,虽被朝廷限制了买卖,以防兼并之事,但田亩名册之上,明确归属于添加农庄的百姓。
此乃恒产,有恒产者方有恒心。
管理上亦不取军屯的严苛军法。
各农庄公推数码德高望重的耆老为田吏,总理庄内农事、税粮,直接与朝廷派下的典农官对接。
此举既缓解了大汉吏员严重不足之困,又借用了乡里自治古风,减少了百姓与吏员间的隔阂。
原本遍布乡、亭、里甚至什伍的繁冗胥吏,因为农庄百姓聚居一地的原因得以减省。
典农官于是便能与农庄耆老进行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