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应?”郑璞是聪明人,瞬间便明白,阎宇究竟为何会在此时將此事托出,又为何敢在此时將此等秘密告知眾人。
这分明是陛下之意!
阎宇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
“是又不是。
“荆南一心向汉者多矣,非只廖式、廖潜、费杨等几人。
“已具名为任一方者,便有十余,有为先帝尽节死命的习承业(习珍)之子习温,有同样死命的樊伷族子桂阳兵曹樊安……
“这些义士,在廖潜、费杨、习温眾人主导下暗中联络,时刻准备响应王师。”
郑绰愈发振奋,道:
“大汉养士四百载,纵然离乱数十年,天下人心终究向汉!”
眾人俱是应和。
一旁,郑璞却微微摇头,毅声补充道:
“文约所言甚是。
“然亦不可全然归功於大汉四百年恩养。
“自我大汉北伐以来,陛下北伐关中,克復旧都,伐吴首战,便摧破吴贼,擒俘步騭,如今在大江亦连战连捷,军势日隆。
“反观曹魏、孙权,皆已在天下人眼前显露颓势。
“所以,大汉廓清寰宇在望,混一西东可料,才是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如今愿意归义输诚的重要原因。
“而…能於短短一年时间內扭转乾坤,奠定如此大好局面,我大汉陛下之功,可谓盖世。”
眾人无不由衷頷首。
话题很快越引越远。
正当眾人议论之际。
一名身著五溪苗夷服饰的汉子,在两名汉军斥候的引领下,快步来到近前。
其人向著有过一见的赵广行了一个独特的礼节,递上一封书信。
赵广接过,验看封泥。
却见上面正是大汉护苗中郎將马秉的印信。
拆信阅览,赵广脸上很快露出喜色。
巴东太守阎宇思虑片刻,最后问赵广,又是什么好消息。
赵广举信而答:
“是马护苗的亲笔信!
“诸位,前番孙权僭號称帝时,已接受偽吴招抚三载有余的武陵五溪苗夷,行马护苗之策,遣使往贺!
“那孙权大概是觉得五溪苗夷已真心归附,竟真遣张弥、许晏二將持节奉礼至武陵源,要拜夷王沙烈为偽吴的苗王,授以王印。
“听说,这还是孙吴建国后赐下的第一枚藩王之印!”
一眾汉將闻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楼船將军陈曶不屑地嗤笑一声:
“潘濬那廝,自打反戈以来,便屡屡向孙权建策,主张强力镇压武陵五溪苗夷,以绝后患。
“孙权不为所动,反而用了陆伯言(陆逊)怀柔之策加以安抚。
“如今倒好,竟异想天开,要封王了?!
“真是自不量力!
“苗人岂是健忘之伦?岂会忘了苗王沙摩柯与部族兄弟惨死吴人刀下的血海深仇?!”
赵广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压低声音道:
“马护苗信中言道,苗王沙烈已依陛下与大督先前所定方略,暗中分遣得力部眾潜入武陵各县。
“定於二月二,东方苍龙七宿现首之日,共同举事!
“届时,便教吴狗好好领教领教陛下与大督所谋『彭越挠楚』、『三师疲楚』之策,见识见识陛下所授十六言真法!”
赵广朗笑,道:
“若吴人自各地调遣大兵进山围剿,苗人便化整为零,避其锋芒,遁入深山!
“若吴人试图在武陵各县就地募兵,欲各个击破,届时自有我大汉马安南(马忠)出兵予以雷霆镇压!
“诚如是,必令荆南吴人首尾难顾,疲於奔命。”
阎宇面色沉稳,片刻后,开始为诸將分析著更远的局势:
“巫县已下,秭归、夷陵虽尚在吴人之手,然天险已破,我军士气如虹,克此不难。
“唯江陵一城…乃关公所亲筑,三面环江,攻城一方几可谓无尺寸立锥之地,兼之城高池深,可谓天下坚城。
“我大汉纵携胜势兵临城下,面对江陵,恐怕也无可奈何。”
其实阎宇还有一事未言。
大汉积攒了五年的粮草,经过一年多的苦战、消耗,已经支撑不到今年秋收了。
战事若旷日持久,倘若不愿意撤兵的话,便只能“寅吃卯粮”,苦一苦百姓,把税徵到几年后,与吴人赌一赌谁先粮绝了。
但…事情並非没有余地。
阎宇继续道:
“然则…当年关公以偏师绝北道,断曹仁援军粮草,迫其最终弃守江陵。
“如今,我大汉在荆南广布棋子,在武陵施『彭越挠楚』游击之策,使吴人难以集中全力固守江陵坚城。
“只须荆南动盪不息,江陵便有一线胜机。
“而一旦沙烈、习温、廖潜等人搅动荆南,使荆南大乱,孙权必遣交州吕岱之眾北上平乱。
“然而交州之地,孙权统治根基浅薄,全赖武力威慑,人心未附。
“若交州吴兵大举北调,马安南与五溪苗夷寡不敌眾,却可顺沅水进退自如。
“假使交州豪杰起义响应,甚至可合力截击其北上之援,甚至率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