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但天下百姓即便勒紧了裤腰带也要打。
机会往往不会等你万事俱备的时候降临,这次伐吴的机会,有人说是上天赐予的,但刘禪以为,这是大汉自己创造的,不可能连尝试都不尝试便放弃。
“沉锥之事是秘密进行的,只有极少数核心人物才知道。
“那吴军司马之所以得知此事,乃是傅士仁之子傅义…在某次饮酒大醉后,睡梦中说漏嘴的,被那归降的司马听到了。”
刘禪眉毛一挑:“傅士仁之子也在这里?”
傅僉頷首:“据那俘虏所言,傅士仁被潘濬派往江南铁索关了。”
刘禪不由笑了下:“孙权倒是相信潘濬、裴玄、傅士仁、邓玄之这些荆州降人。”
这就是御人之术了。
刘禪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平也是魏国降人,刘禪同样敢將大事託付给王平。
但由此也能看出,潘濬、傅士仁、裴玄这些人在降吴之后,对大吴究竟有多么忠心耿耿了,毕竟信任是相互的。
假如王平没有街亭一役的亮眼表现,便是丞相也不敢轻易重用王平。
“公全,这江锥之事,其实朕与后將军已经知道了。”
刘禪言罢,几步行至屏风前,一把將屏风转了过来,却见屏风上,赫然掛著一张硕大的江防图。
傅僉原本还以为自己机缘巧合探到了不得了的军情,心情激盪。
如今听得天子此言,再看著天子向他展示的江防图,一时间神色错愕不已。
陈到、关兴二將见傅僉脸上如此神色,与天子一起相顾而笑。
傅僉行至江防图前。
看了片刻后,身心俱颤。
当年张松献《西川地形图》与先帝,先帝据此地形图行军,故能避实击虚,氐定益州。
当年潘濬降吴,献荆州军防图给孙权,具陈荆州山川、水泽、津渡、屯田、兵食,孙权遂尽得荆州之土。
如今自己眼前这幅江防图,同样把巫县、秭归、夷陵三地的津渡、关隘、水寨、铁索、铁锥、水文一一交待其上。
看得出来,献图之人不是潘濬这样的方面大將。
其详细程度肯定比不上当年潘濬献给孙权的荆州军防图,但想来已经可与张松献给先帝的西川地形图相比擬了。
赤色波浪线为激流。
蓝色波浪线为缓流。
沙点区为险滩。
三角区为暗礁。
粗蓝直线为深水航道,可以通大型楼船。
黑色的旋涡为汹涌的暗流,旁边有文字註记旋涡旋转方向,以供操舟者预避。
下游十里至巫县间的二十里江水河道,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乍一看,一二百点不止。
旁边亦有文字標註,献图之人也不知沉江铁锥具体布置在何处,只知道大致是这一段水道。
而据献图之人猜测,这些江锥多半会布置在可通楼船的深水航道,以及为了躲避明礁暗礁,不得不驶过的地方。
“当真令人咋舌,能对荆州情况了解得如此清楚,想来其人地位不会太低。
“但未曾標註仓廩、驻军之类的防务,想来也不会是吴军最核心的人物。
“但不论如何,由此图可以知,即便是沦丧敌手的国土,也从来不乏心系汉室之士。”
刘禪敛容頷首。
傅僉继续看图,最后皱眉出言:
“陛下。
“这些江锥便相当於暗礁了,舟船想要渡过,势必左摆右扭,否则便要触礁沉底。
“但在大江中,即使有江锥分布图,想要控制舟船灵活躲避,也是难以做到之事。”
江水或急或缓,暗流汹涌,控舟本就不易。
几十步、几百步一个的暗礁,是能够躲避的,但若是几十步范围內就有七八个暗礁,就不是人力能保证一定能躲得过去的了。
刘禪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
“眼下,公全所领前部已连克吴贼二关,兵临深涧关之下。
“我大汉水师却一直未曾参战,只在左右掩护。
“何不兴师动眾,把我大汉舟船开至深涧关以东,抢滩登陆,而后再向西绕到深涧关背后?”
傅僉脸上登时浮现错愕之色:
“可是陛下…下游已布下铁锥,如今水情不明,贸然顺流东下,臣实恐不能於战事有所裨益,反而会折了我大汉舟船。”
刘禪先是看向陈到、关兴,其后才看向傅僉,道:“若是损失几艘舟船便能夺下深涧关,若是几艘沉舟就能迷惑吴贼,让吴贼疏於防范,又何乐而不为?”
傅僉一愣。
瞬息后恍然大悟。
“陛下意思是,做出集中所有兵力强攻深涧关之势,以此来分散深涧关吴人的注意力?”
如果大汉水师直接东进,绕到深涧关下游做出抢滩登陆之势,那么深涧关的吴军势必会以为,大汉想从江水之畔举军杀向西北,与他所统步卒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如此一来,吴军便会忽略他事先与賨人准备强渡的鹰愁涧,即使不忽略鹰愁涧,为了防备在江畔抢滩登陆的汉军水师,吴军也不得不加派人手前来阻击。
而一旦大汉舟船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