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恨你。”恨只会让她变的面目可憎,他才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你不会恨我?”楚乐宸俊朗的面容在散尽冷感后,会给人一种包容阔大的感觉。
他如今就散了冷感,让她许诺,“你发誓不会恨皇兄。”
楚乐仪还记着他看傻子的眼神呢,那般深刻的厌蠢感,她很烦。
她死不下这个台阶,
“都说君心难测,我看储君之心亦难测。刚才还要我恨极了你,现在又要我发誓不恨你。”
她把两人之间棋盘上摆着的,玉雪可爱的菓子盘,拉到自己那侧,护住,
“皇兄,真是爱恨随意,品性还需磨练。”
楚乐宸听着她恶意刺他的言语,看她护住盘子的动作,莫名的恼怒又好笑。
“永朝,你若不发誓,政事我再不跟你谈了,朝堂上是如何,自己了解去吧,为兄也不教你了。”
呵,她生平最不怕威胁,“不谈就不谈,我路子广的很。”
说罢端着盘子起身就走,“谁稀罕你教,母后也会教我。母后不会像你一样说我蠢,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你心境差得远。”
他没拦着,“还不是让你气的!怎么的就这么淘了!”
采苓在房门外面想添茶水,只听见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剑拔弩张,听不见到底说的什么。
瑟瑟发抖不敢进,真是一个比一个脾气爆。
她心里默默祈祷,公主压着点火气吧,太子殿下哪发过这么大的怒。
见楚乐仪真要走出去,楚乐宸压低了声,“把菓子留下。”
“没有你的份了。”
楚乐仪想推开房门,不料手中的盘子被夺走。
她回身去抢,“说了没有你的份了!”
楚乐宸站的高,盘子也举得高。拿起咬过的那个,慢条斯理的张嘴吃尽。
楚乐仪看他那副睥睨瞧不起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遇没遇上瑥羽,到底有没有把瑥羽怎么样。说几句吓唬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也不讲清楚。故弄玄虚。
现如今还整日给她吊脸子看,让她一大早就请安。
烦死了。
伸手怎么也够不着,她撩起裙摆上了坐榻,站的比他更高,势要把菓子抢回来。
才刚站稳,他也站上来了,全然不顾及平日里的端方形象,还是比她高一大截。
她怒了,“楚乐宸你还给我!我不想给你吃了!”
此话一出,站在坐榻上争抢推搡的两人,俱是一静。
糟。
这算僭越吗?
又被他激怒的楚乐仪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平缓情绪。
菓子也不想要了,先躲过这顿训斥再说。
一步跳下去。
但被捞住。
“小心点!”
他将盘子搁在棋盘上,跟着下了坐榻,在地面站稳,把人扶着。
楚乐仪下意识推开他,“我学过武。”
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要时时处处都瞧不起人。
刚说完又后悔了,管不住嘴。
她一阵心虚为自己打气:封建余孽,叫你名字又怎么了,寻常家兄弟姐妹何止叫名字,起外号也是正常,我劝你识相点不要给我治罪。
楚乐宸松开手,面对着她,“永朝,你刚才叫我什么?”
案几棋盘歪斜,坐榻被踩的凌乱。
插瓶也倒了,里面的水洒在坐榻上,一支梅花枝叶凄惨。
怎么看都像是打了一架,不太符合高嬷嬷所讲的规矩。
以后还用着他呢。万一他真记仇。
楚乐仪低着头,咽下这口气,“皇兄。”
“刚才可不是这样叫的。”
“皇兄我错了,你就当我是小孩心性,别同我置气。”
楚乐宸捏了她头上的发髻的簪子,捏着轻摇她的脑袋,
“再喊一声我听听。”
摇头晃脑的楚乐仪当下有八句骂人的话。
屈辱!
她一拳打在他心口,“楚乐宸你够了!”
拳头被他用掌挡住,似是没想到她能突然动手,言语厉声,
“没够!你力道这么狠,是想在为兄伤口上加新伤?”
忘了,他这些日子全然不像个带伤的病员,楚乐仪也没再见过他换药的场面,都忘了他左胸有个大口子了。
她有点郁闷,这尊大佛是真难伺候,“那你还抢,手抬那么高,府医都说不能剧烈活动了会撕裂伤口。”
楚乐宸停滞了片刻,旋即恢复,“永朝同我发誓,永不会恨我。”
发个誓不难,她忍了也不难,一尊大佛供着呗,但她就是因他执着的再三要求疑心了。
他难道要对瑥羽做什么?
她问,“皇兄,你不会是打算做什么会让我恨你的事吧?”
“并未打算。”
她目光直视他,警告,“既然如此,这誓没必要发,皇兄你管好自己的行为,不要招我恨不就成了。要是真的让我恨上了,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的。”
楚乐宸回以更深邃的目光,“永朝,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你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