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怒的前兆。
几乎是突然地,卫芊脑海中灵光一闪,当即冲口而出道:“我的夫主皇上也曾见过,只是皇上当时是否留意千就不得而知了。”
韩非的浅笑凝在嘴角。
卫芊急忙又解释道:“去岁春祭,我与夫主曾一同在韩国都城观礼,期间皇上的目光曾巡视而至。说起来,我与夫主早已与皇上有过一面之缘了。”
韩非呼吸一滞,几乎是突然地,一个画面飞快地掠过他的脑海。
人潮汹涌的街道,二楼临窗的那个形销骨立的妇人,跟一个如同谪仙般的男子站在一处,如梦似幻,却又无比真实。
难道,那男子便是她的夫主?!
如果她的夫主是他,韩非几乎立时便相信了。
在他看来,这个妇人,也委实只有那如同谪仙般的男子才足以匹配。
原来自己对她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非是平白无故,。。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把那种感觉当成了生命中意外。
一种可以期待的意外!
猛一转身,背对着卫芊,韩非大步走向潭水的另一边,狠狠掬水拂向头脸。
哗哗的水声中,他粗重的呼吸间或相闻。
卫芊心里嗖然一松,却又隐隐有了些许失落。
少顷,韩非的声音仍然隐含疑虑,冷冷传来:“既然你有夫主,何以他会允许你孤身潜入军营?”
卫芊神色一黯,幽幽地应了句:“他已不在人世。”便自顾转过身去,将自己泡在沁凉的水之中。
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地告诉她:是的,鲁齐死了!他已经因你而死!你怎么可以这么快便将他忘记!你怎么可以……
沁凉的池水,有助于平复卫芊那颗***动不安的心。
当她将头冒出水面时,她已经可以坦然自若地面对韩非了。
她的夫主已经死了?!
韩非愕然,随即沉默掬水拂向头脸。两人之间再无话语。
这个妇人,她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的,那股无处不在的熟捻,曾经让韩非十分困扰。
如今得知他跟她曾经见过面,在韩非看来,那些原本困扰他的那些莫明的情绪,想必不久将消于无形。
韩非是个处事非常果决的人,在见到这个妇人后的偶尔失常,已是他所能忍受的极限。
如今证明既然这只是他的错觉所至,以韩非的性格,他必将不允许这种事情一再困扰自己。
同时他又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欣赏妇人的才能,战时他也需要这样一个可以从旁协助自己的助手。尽管妇人身份可疑,但是在韩非看来,战后他有的是时间去弄清楚这其中的原由。
心里有了这项认知,韩非立时将卫芊的位置在心中悄然调整好距离。
洗涤完毕,两人沉默地回到营帐,侍从已经备上饭食。
匆匆用毕,韩非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审阅文书,查看军令。
卫芊如从前一般,随侍在侧,替他将批阅过的文书跟军令重新整理,并按轻重缓急迅速交待门外的侍从去办。
不知不觉,俩人俱忙至深夜。
待到韩非将储事处理完毕,卫芊则熟练地替他铺好床榻,替他脱袍更衣。
当她理所当然地做着这一切时,那种该死的,熟捻的感觉又不期而至。
韩非木然地躺在床榻上,他静静地望着卫芊在房中忙碌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利落地安置好韩非,卫芊将他床榻前的牛油灯拔小。又将他的衣袍仔细挂好,随着她将床幔拉起,她妙曼的身影倒影在床幔上,隐隐绰绰,却又清清楚楚。
尔后,她的身影一转,消失在用以隔断床榻跟案几的帷幄之间。
一阵窸窣声起,外间的灯光逐渐转暗,随即营帐内恢复了一室的清静。
韩非直愣愣地望着幔帐,睡意全无,。
他不记得自己失忆之前是怎么样一种状态。自醒来后,他变得冷硬强势。因为,若非如此,他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敌人便会知道他已前事不记。那么,他便必将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正因为他的强势冷酷,所以,朝中除他可以相信的少数几个近臣,其余之人并未察觉到他已前事不记,也没有人敢挑战他的刚愎自用。
当韩非本能地,凭着他的睿智跟手段,重新将自己的王国打造得牢不可破时,他才毅然决然地按着自己从前的设定,继续着他的霸国梦想。
他用了一点时间,才让自己重新从陌生走向熟悉。可是,这个妇人,还是从他前事不记以来,第一个可以轻易便让他感到如此熟捻的人。
与她甫一接近,他便自然而然地被她所吸引。尤其在妇人如同理所当然地为他忙碌着的时候,他甚至有种奇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跟她已经熟悉多年,就好像,彼此是对方生命中重要的另一半似的……
自清醒以来,韩非第一次失眠,居然不是眼前这场如火如荼的战争,也不是数千里之外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