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自持的人,就算失控,永远也只有那么一瞬。
酒樽落地的巨响,将韩非从失控的边沿惊醒过来。
余怒未消的他,不再砸物撒气,只能一径地扶着几面大力地喘息着。
等到宫女们悄然进来收拾好地上的残物时,韩非终于平静了少许。
他颓然坐在榻几,无力地吩咐道:“再备酒水。”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人敢劝慰他了。
很快酒水奉了上来,韩非一把抓过酒壶就是一通牛饮。
现在对他而言,除了酒可以麻醉他的神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填空他心中的伤痛。
等到天将未明的时候,执事太监在书房外连唤了他数声,都不见韩非回应,这才急忙入殿察看。
这一看,他才发现,原来韩非已经醉眠于榻几上,不省人事了。
执事太监轻叹了一声,逐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替拿床锦被过来,可得小心皇上酒后着凉。”
吩咐完后,那执事太监又匆匆向外走边,一边嘟嚷道:“皇上今日醉成这样,想必是无法早朝了,我得速速知会众臣才是。”
卫姣盛装而来的时候,书房前除了几个小宫女,执事公公跟掌事的嬷嬷俱都不在。
其中一个小宫女,拦在卫姣身前,嗫嚅着禀道:“皇上宿醉未醒,尚在小憩,娘娘若要求见,还请稍后再来,。”
揣了揣袖中的竹筒,卫姣一时有恃无恐。
端了脸色,卫姣冲那宫女斥道:“本妃有事要稟,现在就要面见皇上,你们敢拦我。”
众宫女吓得一窒,一个个俱不敢回话。
卫姣见状,不由分说一把推开那拦在身前的宫女,大摇大摆地向书房走去。
临入书房之前,她犹自恶狠狠地威胁道:“再不让本妃入殿,若是误了皇上的大事,你们一个个的,可得当心头上的脑袋了。”
众宫女面面相觑之间,卫姣已经几步冲入了书房。
一进入书房之中,卫姣便被迷漫在空气中浓浓的酒味呛得轻咳了一下。
连连轻咳之后,卫姣欣喜地发现,睡在榻上的韩非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皇上,臣妾有事要禀。”
小心翼翼地靠近睡在榻上的韩非,卫姣试探地唤了一声后,又静静地等候了片刻。
榻上的韩非像是全然没有知觉一般。
“皇上!”
“皇上……”
又试探地连唤了数声之后,卫姣终于确定,韩非是真的醉到意识全无了。
卫姣心中掠过一抺狂喜。
她缓缓凑上前去,细细打量着沉睡中的韩非。
这个男人,即便是在沉睡之中,此时也是剑眉紧拧,像是郁结了无数心事。
“皇上……”
卫姣又轻轻叫唤了一声。
见韩非仍然没有半反应之后,她的胆子开始大起来了。
她伸出涂着腥红丹寇的手,轻轻地从韩非紧闭的双眸拂过,再到他笔挺的鼻梁,直至他紧抿着的薄唇。
这个男人,她越看便越是欢喜。
韩非之俊,是她平生仅见。
即便卫姣已经见过他多次了,但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可以如此亲近地接近他,卫姣的心,仍然激动得似要跳出胸腔外似的,一声快过一声,一下急过一下。
她不无痴迷地望着韩非,慢慢地,她那涂着丹寇的五指轻轻抚向那紧抿着的薄唇,不无幽怨地叹道:“世人都说薄唇的男人无情,可是为什么你会对卫芊痴迷至此?想我卫姣,无论容貌身段,并不逊色于她,为何你去从不正眼看我一眼……”
卫姣越说,便越是气恨。
她越说便越是不甘。
在这种气恨不甘中,她的心头,嗖然闯入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平时她想要离他稍为近一点都不容易的男人,现在却毫无知觉地躺在这里任她鱼肉。
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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