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连迈出一步的勇气也无。
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堆积在一块,寒兮这才算看清了自己,他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自私软弱。
拴着她,耗着她的青春,放任她成了众人口中二十未嫁的老女,然后故作温柔的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忧伤,却还是不肯说出那句,我放你走。
甚至狠心的让穆萨仁独自面对那些中伤和讽语。
莫莲的话说的很对,无论表面如何坚强,说到底穆萨仁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可是自己却连男子汉该有的担当都承担不起!
在那场突然引爆的战争中,寄生虫一样的依靠着她,忽视着她越来越消瘦的面容、然后由着性子任性,因为那人跟她吵架。
真正的印证了那句话,有些东西,当你拥有的时候,你并不在意,但一旦失去,又后悔莫及。
可是再后悔也是枉然,只留下了血流如注的心脏,隐隐作痛。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时日,终于得到了他心爱的女孩要归来的消息。
莫熙与西凉一战血染的大地,刺骨的伤痕。
两败俱伤,满目疮痍。
没有所谓的输赢,连战斗的理由都模糊不清,那个羸弱温柔的少年真的是所谓的战因么?
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打个比方来讲,一个从来没被人在乎过的东西,即使一夜之间被抬高了身价,也不会真正的引起那些上等人的一个回眸。
这一切,不过是王者之间的对决,莫熙想要重新站上当年的高度,西凉也急需一雪前耻。
阳城一战,史书上记载的各不相同。
却总是逃不开那样一个词——惨痛。
等到西凉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寒兮也从一开始的欣喜变为了不安。
他想见她,从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想见她。
但是,他又没脸见她。
他没有勇气当着她的面,告诉她自己已经娶亲的事实。
日子过的飞快,无论是他愿也好,不愿也罢都逃不开这样一个现实。
穆萨仁回来那日,寒兮没有像以前一样跑去老远来迎她。
他静静的站在那,手里还牵着自己的发妻。
他看着她,看着那个明艳照人的女孩子,三年的军旅生涯,丝毫没有改变她的美丽,黛眉杏眼,依旧是记忆中最灿烂的一道阳光。
然后,他看到了她惊愕的脸。
寒兮的嘴角依然含着笑,他说,“阿姐,这是我的妻。”
一句阿姐,轻轻柔柔,把两人的痴缠划得干干净净。
他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她眼中的光芒迅速的暗了下来。
穆萨仁在躲着他,寒兮很清楚,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因此也只能佯装不知。
同一座宫墙,两人在最近的距离,心却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远。
一个月后,莫熙的婚书送来,群臣跪在殿外,请求可汗答应莫熙的婚事。
寒兮也站在殿内,一脸的倔强,他对父亲说,“阿姐,不嫁!阿姐,不嫁!”
父子俩起了争执,他跪在寝殿不吃不喝,整整三日。
最后,穆萨仁还是嫁了。
那些日子,寒兮竭尽全力安排着穆萨仁的婚礼,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说了,他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
即使,那个女孩子的未来不属于他。
邵阳公主的婚礼果然风光,比起当今的莫熙帝王和他的发妻的婚礼还要来的盛大。
同样都是青梅竹马,多年的牵绊深入骨髓,却是一者爱有意,一者爱无心。
那是最盛大的婚礼。
满眼都是鲜红,满眼都是鲜红……
他没有送她去莫熙,连最后的送别也没有。
他将她交给了莫何王子,然后,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送亲队伍载着他心爱的女孩远去。
踏出西凉的领地后,她就是那个男人的妃,而他也早已有了结发的妻子。
她再也不属于他,而他未来的生命里也不会再有她。
即使是在史册中,紧挨着穆萨仁的名字也不会是寒兮。
不会是他。
不会是他——
他突然想到了临行前的那一夜,穆萨仁身边的黄金三人组与他擦肩而过,鸡翅与羊腿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径直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让他感觉一阵尴尬。
就是穆萨仁的贴身侍女奶酪,也是一脸的无奈,女孩子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道,“殿下,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公主她那么喜欢你,可是你……”
奶酪摇了摇头,看了看寒兮又叹了一口气,寒兮刚想开口,走在最前面的鸡翅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奶酪,你还在那里说什么?”
男子的声音冰冷,他的步子一顿道,“殿下,时间不早了,明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请您也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