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是在找谁的影子?”
穆萨仁微笑着望着柳暮歌,那是个多么骄傲的女子,右脸颊上的浅色刀痕即使痊愈,却还是狰狞的显露了出来。
多么骄傲,多么骄傲……
在刺痛了自己的同时,也要将这样昭然的痛苦刻在脸上,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要在莫寒的心里烙下同等深刻的痕迹。
说完这句话穆萨就走了,没过多久她开始发热,几个月后就在一片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寒兮在她的旁侧,而那个伴在莫熙帝王身边不过一年有余的东宫娘娘,早已长眠入了妃陵,从此消失无踪。
寒兮拉着她的手,脸上是纯粹的喜悦,“阿姐,欢迎回家。”
穆萨仁未答,只是淡淡看着他。
寒兮却紧紧抱住了她,眼睛泛红,犹如那个记忆中的孩子,带着哭腔诉说着她的委屈,“阿姐,我不喜欢她,可是,你走后我无法……她的母妃是柔然公主,我没法子,为了西凉,我没法子……”
穆萨仁静静地听着,所以,你就瞒着我,兄长也是,你们都是,只有我才是最大的傻子。
寒兮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不肯松手,“阿姐,我喜欢你。”
眼泪打了下来,穆萨仁想等了那样久,终于听到了这句话,是却又不是。
再回到西凉时,穆萨仁已经二十六岁,驾马进城,她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小小孩童,那时她还才六岁,她从马上摔下,跌进了她喜欢了一辈子的男孩的怀里。
穆萨仁到了城内才知道,寒兮他的妻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几乎是在她出嫁的同时难产而死。
孩子也没保住,就跟着他的母亲去了。
后来他跟她去街上玩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真无忧的孩提时代。
他说他要娶她,那是她这么些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是了,她有多开心,后来就有多绝望。
一个月前,她满心欢喜的等着他来娶她,等到的却只是一份诏书,一份 赐死她贴身近卫的诏书。
皇太子未婚妻与贴身近卫有染,不知道是谁传出了谣言,到了最后人尽皆知。
两人的婚事自然是搁置了。
她以为他是不会信得,但是她错了。
你们快走!!
拦下了诏书,对着陪伴了她多年的侍从,她的面容严肃,声音确是温软如水。
“再见了,翩然,白楼。”
她如是说。
然后,她拿着诏书去了大殿,大殿之上,她的姑母双眼通红指责着自己的丈夫,“你没有良心。”
是了,这是在消除外戚,什么未婚妻与近侍有染。
我已经妨碍到你了么?
也对,她的哥哥野心勃勃,一心想统一西域,突厥和西凉的关系早已不复当年。
而她和姑母皆为突厥公主,算计到她们身上似乎没什么不对。
只是可惜了她的近侍。
红莲,白楼……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她心爱的男子站在逆光处,她对他笑着说道,“你接我回来是想要我手下的封地还是底下的兵权?”
寒兮不语,她却觉得难过了。
他终于成长为了她希望的王,但是她却觉得残忍了。
然而,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巧合。
西凉与莫熙一战元气大伤,柔然趁机发动了战争,这一战打的很急。
上一次给予了西凉援助的是突厥,这一次则是莫熙——
他们一同迎敌,她觉得她终究是放不下他的。
他们配合的很好,却在最后一战,在不该犯错的那一刻犯了错误。
他选择保护了莫莲,而她却在最后一刻护住了那个人的孩……
最后的最后,她勾住了他的小指,笑的淡然,笨蛋,还是被你给缠住了啊……
那时她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她想自己怕是要死了,可是过往的一切如此清晰。
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羸弱年幼的少年长大,他们甚至都死在了一起。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便是他,怕他受欺负了,怕他被舅父惩罚,如今,她真的是放心了。
为了喜欢他,她赔上了年华,染满了鲜血,断了一份情,甚至是一条命。
她突然觉得,如果当初没有跟姑母一起去西凉有多好。她不用为他去那吃人的战场,她不用为了他手染鲜血,更不用为了他伤心难过。
她会在突厥做一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也许她会和莫何王子在一起,也许她会有很多可爱的孩子。
时光荏苒,生活温馨又简单。
是的,怎样都好过现在,好过一千倍,一万倍……
之后,她陷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那时候天边的云很淡,女童的脸被阳光照的分外柔软,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兮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小小女孩的故事犹如一个瑰丽梦,让那个陷入梦境的少女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