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海可汗大怒,便是所有的大臣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打定了主意要把穆萨仁嫁出去。
然而寒兮却跪在地上,倔强的对他的父亲反复重复,表兄还未答应,阿姐不嫁。
在他跪了三天三夜之后,大殿的门终于打开,洒进来的阳凭的刺眼,无故的引人流泪,寒兮的衣衫遮住了发疼的眼角,逆光中他看到了那个女子。
杏衫芙面,曾经断去的乌发又漫过了腰肢,这是多么好看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便使是了,如今突厥的可汗是她的兄长,而她的父王早在她领兵出战的那一年病逝,她竟是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痛么?
如果她说习惯,你会信么?
寒兮一愣,表情有些委屈,还是当初那个倚在她身后的小小孩童,清澈碧色眼睛眨啊眨,颇显无辜的叫着,“阿姐。”
穆萨仁垂眸,唇角带笑, “寒兮,我不爱你了。”
寒兮怔住了,慌张的站起来握紧了穆萨仁的双肩。
穆萨仁觉得,她的爱情大概是死了的,没有了寒兮,就只有利益了,一场婚嫁,换一世平安多好的买卖,稳赚不赔。
三个月的准备 ,穆萨仁最终还是以西凉邵阳公主的名义和亲去了莫熙。那日十里红妆,天子送行。当真是应了寒兮儿时的稚语,我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临行的那一刻,她的姑母拉着她的手总也不愿放开,那张和她万分相似的脸上泪水弥漫,她说,“是姑母对不起你,是寒兮负了你。”
穆萨仁摇摇头,笑的灿烂,她擦掉了姑母脸上的泪水,“今日可是我大婚,姑母你看我漂亮么?”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这个尊贵的西凉可敦哭的更凶了。
那日云游四海的莫莲也回来了,那个柔弱的美人,他还是那样美丽,令人一见倾心的美貌夺人魂魄。
但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却是掩饰不住的愧疚,穆萨仁摆摆手阻止了莫莲想说的话。
“再见。”
身披血红色嫁衣的女子如是说。
二个月后,穆萨仁到了莫熙王都。
那个男人封她为东宫娘娘,仅次于皇后柳暮歌的地位,尊容无比,与她与生俱来的高贵相得益彰。
后宫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尔虞我诈,莫寒的妃子不多,除却柳暮歌这个结发妻子和自己这个和亲公主之外,就只有一个容华。
当年的那个引莫寒进入西凉王都的碧眸侍女,已经成为他的容华了么?
莫寒对她不错,思及年少,这个男人也算是她的理想型,只可惜太过死板,缺了很多乐趣伤人又伤己。
当然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个男人总是喜欢在无事的时候来她的寝宫,偶尔安静的坐一会,偶尔会听她讲讲西凉的事,有时也会出神的想起什么。
穆萨仁自然知道,在那个冷面帝王的心里到底盛着些什么。
以为莫莲会回来?
不,你应该知道的,他已经‘死’了。
被你所害死了——
没过多久东宫娘娘圣宠在身,即将取代皇后娘娘的谣言就已经传了开来。
那也是穆萨仁第一次见到柳暮歌。
因为当年那件事,她一直闭门不出,包括自己与莫寒当年的大婚也未出席。
一袭粉衫,容颜娇俏,哪里像是个二十有七的妇人简直比二八的少女还要来的水灵。
看的穆萨仁自己都觉得,她已经苍老。
美丽的面容,尊贵的地位,相似的气息。
只消一眼,彼此就可以看透,她们是一样的人。
“我们很像。”
黄莺出谷的嗓音,真如她的名字一般悦耳动听。
“所以,你以为他是在找谁的影子?”
穆萨仁微笑着望着柳暮歌,那是个多么骄傲的女子,右脸颊上的浅色刀痕即使痊愈,却还是狰狞的显露了出来。
多么骄傲,多么骄傲……
在刺痛了自己的同时,也要将这样昭然的痛苦刻在脸上,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要在莫寒的心里烙下同等深刻的痕迹。
说完这句话穆萨就走了,没过多久她开始发热,几个月后就在一片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寒兮在她的旁侧,而那个伴在莫熙帝王身边不过一年有余的东宫娘娘,早已长眠入了妃陵,从此消失无踪。
寒兮拉着她的手,脸上是纯粹的喜悦,“阿姐,欢迎回家。”
穆萨仁未答,只是淡淡看着他。
寒兮却紧紧抱住了她,眼睛泛红,犹如那个记忆中的孩子,带着哭腔诉说着她的委屈,“阿姐,我不喜欢她,可是,你走后我无法……她的母妃是柔然公主,我没法子,为了西凉,我没法子……”
穆萨仁静静地听着,所以,你就瞒着我,兄长也是,你们都是,只有我才是最大的傻子。
寒兮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不肯松手,“阿姐,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