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桌案前。王勃把玩着手里精致的瓷瓶。
瓶子里。装着无色无味的液体。那液体里融了足量的藏红花。
他的眼神深沉中藏着挣扎。似乎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
目光在白净的瓶壁上足足留恋了一盏茶的功夫。王勃突然将瓶子搁在桌上。站起身來。
“煞。安王爷出府了么。”
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道黑影。飘然落在地上。
人如其名。黑衣男人全身充盈着煞气。只是在不需要的时候那些煞气都收敛的干干净净。
“回主上。王侯之出府已有一个时辰。”声音毫无特别。根本让人提不起注意力。
“安平郡主呢。”
“王安平尚在府中。”
长袖一扫。王勃将案上的瓷瓶扬手扔给地上的人:“放消息到安王府。就说公主病情加重。再宣尚书侍郎王安石进宫。至于这个。你应该懂的见机行事。”
王侯之不在。安平郡主得到花晚照病重的消息一定按捺不住想进宫探望。以她好事的性格。定会带些府中的补品炖品扮成哥哥小厮的样子趁机进宫。而煞只消将小瓶子里的液体神不知鬼不觉地倒进那些补品中……
不是他残忍的想要拿掉她的孩子。花晚照目前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她有多余的心血去供养一个幼儿。
既然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那么他便让她永远沒这个机会知道。至少这样能让她好过一些。免受丧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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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喜。你进宫多久了。”
两人穿过御花园。走在通往茹贵人院落的小路上。
“奴婢进宫有五年了。先是在制衣局当了两年差。后來保世公公瞧我手脚利索脑瓜子灵活便将我调到御书房当差。现在又被皇上派來伺候公主。”宁喜如实交代。
“那你对茹贵人了解多少。”花晚照对茹贵人的了解仅限于上次宁喜告诉她的“前宰相大人庶女”这一身份。
宁喜仔细想了想:“皇上登基以來。未曾招幸过任何一位贵人。所以奴婢也未曾见过茹贵人的真面目。”
“不过听人说。茹贵人自小体弱多病。在出嫁之前一直被前宰相大人养在京城外什么地方的山上。直到后來皇上去宰相府上提亲。才将人从山上接了回來。”
花晚照听的唏嘘不已。一个与家人不亲近的庶女。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怎么看都觉得这门亲事成的都大有含义。
“那前宰相大人的长女嫁给谁了。”
“茹贵人沒有姐姐。只有一位哥哥。不过……”宁喜说到此处声音陡然小了下去。大眼睛四处瞟着。似乎生怕别人听了去。
“不过怎么。”花晚照也跟着四下瞅瞅。确认周围沒有人才开口问道。
“不过皇上登基以后便将整个宰相府都端了。”
啊。好大手笔。娶了别人女儿。利用完人家的势力。就过河拆桥。斩草除根。
花晚照默默为王勃据一把敬畏的泪水。这才是君王呐。
“那茹贵人怎么不出來阻止。”
宁喜瘪瘪嘴。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意味:“听保世公公透露。其实当时皇上亲自找过茹贵人的。说他想肃清朝堂官员。要对前宰相大人下手。但那茹贵人似乎冷血的很。说是随意。弄得好像死的不是她至亲骨肉似的。”
“皇上嘴上沒说。但心里肯定对她的态度很是不屑。因为自那以后皇上便再沒有踏入过她的锦绣宫。再后來不知怎么的。她便搬到了皇宫很偏远的墨画宫。若不是上次替曾经制衣局的人送过一会东西。奴婢也不知道这墨画宫怎么走。”
花晚照听的明白了。她原以为一个秦贵人已经够冷了。沒想到茹贵人比她还冷。前者虽冷。但对自己的弟弟还是关心有加的。可后者直接连亲人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说是清冷倒不如说是冷血。
试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就算和家里人感情再淡漠。也不该见死不救。何况还是有血液羁绊的亲人。这样的女人。难怪王勃不想见。
不过王勃也够倒霉的。娶了两个。都是不喜庆的主。依他那种性子。女人不主动些他是万不会主动要求什么的。于是这就算他“不近女色”的真相么。
和自己当初设想的男男恋相差好大啊。
“我上次为了躲嬷嬷曾误入过她的花园。她似乎种了很多漂亮的花。”花晚照道。
宁喜听了竟有些吃惊:“是么。看來茹贵人身子骨也沒保世说的那么差。这种天气还能下地种花。想來身体该是沒什么大毛病。”
可花晚照又道:“但我沒见到茹贵人本人。只见到她宫里的一个宫女。那宫女手里抱着刚刚领回來的衣服布料。说她主子刚刚睡下。”
宁喜有些无语。却不敢对花晚照表现出來。只能吐了吐舌头以表达心中的郁结:“公主。其实您可以一次性将话说完的。到底真相如何。我们今日去见了就知道了。一个女人是装病还是真病。婢子可有的是办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