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画技原就高超,再加上对方的要求实在简单,不一会儿,一座精美恢弘、富丽堂皇的宅院便跃然纸上。富少看的直点头,连连称道,“好,好,这就是我想要的。只是,先生,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人是不是太过单调了?”富少看着金碧辉煌的房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围的人听了富少的话“哈哈”大笑,“我说大少爷,这位公子的画技如此高超你却让他给你画幢房子,现在还说‘单调’,岂不是再给你画上百八十个仆人才觉得够面子,画画本是风雅的事,您如此一来,就失了原味儿了。”一个好事的青年在人群中取笑道。
富少脸涨得通红,却难得没有发怒,沈青看着眼前尴尬的唐天,并没有觉得他粗俗,反而有一种难得的淳朴,也许是自他来到明朝后见到太多仗势欺人的权贵,也或许是唐天自幼生活在家人的保护下并没有失去那种淳朴。
“不知少爷还有何要求?”沈青调好笔墨抬头问道。
富少唐天似乎也意识到让沈青画他这种低俗幼稚的画就像让一个使剑的高手去劈柴一样,内心有点小小地羞愧,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害羞放不开的人,于是就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帮我画上我与美人共游就行,然后,然后,美人最好长得和殷三小姐一样,这就差不多了。”唐天说完更加脸红。
殷三小姐名殷敏,虽然是县丞殷子英的女儿,但却是殷家难得的好人。长得清丽温婉,性格敦厚,布粥施药,常常照顾生活困苦的人。即使沈青和殷子英等人有仇,对殷敏这样的人也生不出多少厌恶感。
沈青看了看脸涨得通红的唐天,“这个小胖子虽然长得有点猥琐,但为人还是挺有意思的。”沈青在心里笑着评价,于是先下笔画出一抹浅淡的米黄色,接着又勾勒出女子窈窕的形态,接着再用乳白色晕染出一大片荷叶的不规则形象将其勾勒成时下最为流行的月华裙,再加上清丽的五官,顿时殷敏的美貌便呼之欲出,众人已为沈青的高超画技所折服,接着沈青又在画纸上的房屋后添上几笔,一片深灰色大衣的衣角隐隐约约露了出来,仿佛是有人在欣赏美人却又恐惊扰了佳人,深灰色衣角上的花纹正与富少身上的衣物相一致。
“好,好手段!”
唐天捧起沈青的画作喜不自禁,二话不多说便将一百两银子送上,朝着县丞府的方向马不停蹄奔去。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响起一阵阵掌声。
“公子,请问高姓大名?”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公差打扮的人朝着沈青的方向喊道。
沈青看着来人打扮,心里暗暗猜想着身份,“姓沈单名一个青字,苏州府人。”沈青对着来人身后一顶普通的灰色轿子说道。
开始问话的男子从马上飞身下来,走到轿子前弯腰不知在等待些什么。过了几分钟,男子走了过来,抱拳向沈青问道:“请问可是湖州南浔沈家?”
沈青愣了愣,他只知这具身体所在的沈家一直定居在苏州府,可没听说是湖州南浔哪一脉的。更何况湖州南浔沈家不是鼎鼎有名的沈万三的祖籍所在地吗?难道轿子里所在的大人物竟以为他是沈万三的后代?
沈青连连摆手,“我们沈家自祖上便定居苏州府,与湖州南浔沈家并无多大联系。”
来人皱了皱眉,看向沈青画画的那一张石桌。见桌上摆满了书画用品,便笑着问道:“沈公子精通书画一道?”
沈青虽不知道对方卖的到底是什么葫芦,但在情况未明的形势下也并不想招惹麻烦。“只是闲暇时打发时间而已。”
来人听到沈青的话只是淡淡一笑,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问完沈青话以后便回到轿子旁边,弓着身子,似乎是在汇报什么。
与此同时,因为沈青高超的作画技巧,周围的人也都蠢蠢欲动。
“来给我画一副寒山枫叶图。”
“我先到的,要先给我画!”
“我先来的……”
没有想到生意如此火爆,一时之间沈青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现下大明很少有像公子一般年轻有为的青年俊杰了!”一位垂须老者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沈青注意到这名白发老者正是从那顶轿子里下来的。
这老者看起来年近古稀,身穿一身普通布袍,下颚几缕胡须垂到前胸。走起路来不似普通的垂暮老人,反而精神奕奕,虎虎生风,想必素日里很注重调养锻炼身体。
再加上公差恭敬的样子和旁边看上去平凡实则不普通的护卫,这老者的身份定然不凡。沈青也不敢懈怠,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恭敬道:“雕虫小技,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公子不必自谦,你这一手画技在南方可以说少有敌手,就是吴中四大才子也不过伯仲之间。”老者拿起沈青刚才勾勒了两笔的字画啧啧称奇:“老夫向来也喜欢字画,可似公子这般信手拈来的手段,还是第一次见到。”
“雕虫小技而已,让您见笑了。”沈青不禁惴惴,他前世虽然也学习了多年的字画,但其实并没有这么高的水平,都是托了这具身体的福以及至今没有弄清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