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青托人给家红找了一份机关工作,才三个月,她就牢骚满腹,那些小娃们一个比一个刁,才十七、八岁把她支使着用得团团转。人家都会交际、会办事、和领导能打成一片,和同事都能打成一片,就是自个儿整天干活,不吭声儿还受窝囊气。女同事上班时都特别时髦,零食不离嘴,小女娃娃们更是一日三变,整天相跟着下馆子,吃喝,开着玩笑弄得办公室一团热闹。她不善言谈,穿着古董,性格懦怯怯的跟人说不到一块儿。自己跟人家说话,人家也是爱理不理;和领导打交道,给人家擦地抹桌子,别人没闲话,她就闲话一摊一摊。
说到这儿,家红很是愤恨不平:“男人们大都是那个素质,不喜欢读书,就嘻嘻哈哈搂搂抱抱还想讨女孩便宜,没个正经;女人们都想攀着男人的权力,取宠于男人们以求得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座,都是一丘之貉,象我不爱说话,不大吭声儿的又都是老实巴脚的普通人,怎么常受气呢!”
果青听她这么唠叨,一股无名之火霎时从心头升起,狠狠地剜了家红一眼:“我在村委会干了三十年,也没有你一天这样烦,这样累人。什么男人,什么女人,你把它当作小孩子似的哄着点,看着点,心里盘算点,哪有什么闲话呀?人心就是互相帮忙互相攀着看。你,不是我说你,木头人一个,整日就知道坐在桌前看个书呢,瞎写画点什么,怎么不晓得多联络走动走动,一块儿买衣,一块儿下馆子,一块儿瞎混着哄男人。那样,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她们除了打扮就是花钱,我和她们说不到一块儿,我不会瞎哄人。”家红老老实实。
“你呀你呀,你那么大的人了,真能气死我!”果青的气不打一处来,气恨恨地说,“论文化,在哪儿你的文化最高;论岁数,你比人家大七、八岁;论长相,你的长相也不差,你可是姐妹里漂亮的一个呢;论写东西,你坐在哪儿能划拉写一大片。我要是有你的文化和才气,我村书记都当了。你看你那窝囊样儿,耍心眼,没有一个;耍心眼狠,更是蚂蚁提豆腐——提不起来。人家卖了你,给你句好话,你感激零涕的,不会拿活不软不硬敲敲他们呀!?我还没见过象你一样遇事什么也不想,想不出办法的窝囊废。我看你是白上高中了。那时的高中多难考啊,一个学校能考上三个就不错了,他们那一个比你本事大?那一个比你强?有嘴倒不说。”
“我不会说,也说不出来。自己本事大?比人强?我可觉察不出来。我感觉把自己的荣耀和优点不要放在心里好。做人嘛,应该脚踏实地,做了好事不留声,别人有难就要帮,说出自己的优点和荣耀有什么好呢?还是含蓄点好啊!再说,即使有天大的成绩了,哪又有什么炫耀的呢!”家红一脸憨相。
“你给我滚吧!滚得远远的!”果青听家红又说出一个不会,顿时暴跳如雷。
家红如丧家的狗儿,慌慌地走了。
渐渐的,家红觉着自己被孤立了,而且背后有人指指掇掇,她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很郁闷。
她多想和人聊聊啊!
和昔日的伙伴谈,她感觉心里距离大,也是打扮、花钱,还不是一样吗?
看来只能和最亲密的人谈了。
趁一个机会,她就和从机关单位回家的家珍叨叨,家珍是国家行政单位的机关人家,她呢,是乡镇企业的机关人员。国家机关人家大多都是凭本事考上大学后分派的,而家红所在的乡镇企业大都是凭关系网才谋的一职,差距大着呢!
家珍静静地听完她的讲述,说:“家红,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你那人,要不不说话,一说就说正经事,正经话,工作上的事,有多少正经啊!都是能马马虎虎过去就行了。我想你的事啊,可能是你说话不看场合,你不是背后说人了?让人传来传去把你就孤立了?”
家红摇摇头:“没有啊,我说话、做事都小心。”
“那你是不会说话了,说话水平差,一说就得罪人。”
家红思忖半天,也摇摇头:“我脑子里一塌糊涂,想不起来。”
“那你人缘不好。”家珍肯定地说,“你在单位里就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
这点,家红默认,她点点头说:“确实,我是孤家寡人的一个,赖于应酬,总觉着事情都是一目了然的事儿,何必你瞒我,我瞒你,相互哄人呢!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那样不是自寻不自然吗?”
“那你是遇到不好的人了。”家珍肯定地说。
“我们的单位里也有一些事,但是大家不说,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比较起来,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得去,只是背后嘀嘀咕咕几句没事了。我们哪里有个女孩子,说话做事都笨。一次,不知她怎么说人家郝丽了,郝丽较起真来,专门和她做敌人,并且把她平日随意说别人的话都翻给人,你传她,她传你,结果,好多人都不大理这个笨女孩。人家郝丽交际广,交友多,嘴巴很会说话,跟男同事很合得来。大家都看郝丽的脸色,不久,就把那个笨女孩给孤立了,谁也不理她。”家珍说。
“可我想不起我和谁说是非了。我只是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