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愣了愣,猛地醒悟过來,感激地看了莫言一眼,接过玉箫,走到林边坐下,静静地吹起箫來。
箫声悠扬而凄切地回荡在悬崖上空,闻者无不黯然神伤,尤其是刚经历过丧女之痛的文飞榆,乍一听到箫声,本已干涸的眼眶中就又滚出了泪珠。
无涯吹的,都是曾与默语相和过的曲子,他边吹箫边回忆和默语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旋,他霍然间明白了默语对自己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所蕴含的意义,那都是母亲对儿子的爱啊!
想着想着,无涯不由悲从心头生,突然抛下玉箫,跃起身冲到悬崖边,对着崖下滔滔不绝的瀑布溪流嘶声大喊、悲伤的长啸。
“我纵有一身武艺又有什么用,连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保护不了,我拥有济世救人的医术又能怎样,连自己的母亲和心爱之人都救不回,不如死了吧!不如死了吧!不如死了吧!”
悲愤痛苦的吼声响彻云天,回荡在山谷、丛林之间,回旋不绝,吼声未落,他突然振臂跃起,便欲向悬崖下跳落。
然而,一条红色身影突然激射而至,猛地抱住他的身子,一声不吭地将她甩向身后,他凌空的身子全无着力处,竟被甩出数米远,重重地跌在地上,一时竟然爬不起來。
那红衣人站在崖边,双目盯着无涯,幽幽地说道:“你若该死,那我岂不是更该死,你伤了、痛了,还可以恨、可以怨,我呢?纵然遍体鳞伤,却又能怪谁,怨谁,只怪自己自作多情、执迷不悟罢了!”
无涯愣愣地看着这红衣人,竟然忘了爬起來,其余人也无不傻傻地发呆,不知这红衣人是什么來头,只有问天依稀记得她,因为就是她将无涯从瀑布下救上來的。
她,正是一直跟着无涯,却不肯现身出來的经逸兰,也难怪他们认不出她,她此时面纱罩面,露在外面的双目,连眼皮上都布满伤疤,额头更是伤痕累累,声音也变得黯淡、低哑,除了莫言,谁都不知道她是谁、从何而來。
经剑风更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怪异的红衣女子,正是自己苦寻不到的宝贝女儿经逸兰。
无涯看着她,自然也是一头雾水,他只知这个女子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他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其他书友正在看:。
莫言怔了半晌,突然想起默语告诉自己的药方,忙上前去,边走边说道:“易姐姐,你别难过,我有办法治好你的脸,我把药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來了!”
经逸兰初时一愣,继而惨然一笑,喃喃说道:“别安慰我了,蚀骨化肤散的余毒尚在,而且我的脸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凭你的医术怎么治得好!”说着话,她眸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莫言忙说道:“我的医术当然不济事,但这方子是默语告诉我的,默语前生是谁,你也知道,当年她是解州城里赫赫有名的郎中,她的方子你还信不过吗?”
经逸兰又愣了愣,半晌,低声说道:“就算治好了又怎样,又有谁在乎我,我还不如……”
“易姐姐!”莫言打断了经逸兰的话,却沒來得及说什么?因为这时,他突然瞥到了一个身影,他不相信的摇摇头,用力揉揉眼睛,看得真切了,那娇小的、蹒跚地从林中走出的人,正是他们苦寻不到的默语,昔日的梦飞。
其余人也都发现了梦飞,无不惊喜地看着她,无涯几乎看得痴了、傻了,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梦飞缓缓走到离他们不远处,看向经逸兰,低声说道:“傻姑娘,别伤心了,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就算你不想要了,他也依然是你的,我本想用自己的血做药引來治你的脸,但现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她顿了顿,费力地吸口气,接着说道:“你來得太晚了,我已经有心无力,不过,好在我还有无涯和无忧,只要你愿意,我想他们不管是谁,都会愿意用自己的一点血,來换回你的快乐,而且,无涯还要拜托你照顾呢?他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离开你怎么行呢?”
梦飞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喘口气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一般,经逸兰被她的一番话感动,两串清泪终于决堤而下,哽咽着说道:“我不知道,我怕我做不到,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他爱的是雪痕!”
“他是属于你的,总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你!”梦飞最后一句话,仿佛耳语一般轻,话音未落,她娇小的身子突然慢慢地委顿于地。
无涯这才惊醒过來,狂呼一声,冲到梦飞身边,将她揽入怀中,颤声唤道:“默语、默语,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梦飞慢慢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从我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是默语了,无涯,对不起,你想要的,娘终归是无法给你!”
无涯身躯一震,突然泪流满面,嘶声说道:“娘,你真的是娘,你终于肯认我了!”
梦飞歉意地看着无涯,慢慢伸出手臂拥住他,却很快就无力地伏在他怀中,断续地说道:“儿是娘的心头肉,娘真的不忍心让你们看着娘消失,娘不想让你们伤心啊!娘要你们都快快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