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沒等无涯说什么?接着说道:“第一次,她把你们留在逍遥谷,是因为绝望、伤心至极而萌生死意,但回到怪山后,却又因哥哥的痴缠而不得不活下去,而当她发现自己染上痨症后,为了让哥哥活下去,不得不回來,一面假意让祖父给她治病,一面借机将一身所学尽传给我和哥哥,为的是不让琴仙和谭吾生的绝学失传!”
“你们大概沒忘吧!她回到家的一年多,从未和咱们一起吃过一顿饭,因为肺痨是会传染的,而且无药可治,她不愿连累任何一个亲人,那一年多,她每日只以野果等物充饥,整个人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而她之所以对你们兄妹不闻不问、视如路人,也完全是为你们考虑!”
“为我们考虑,不要我们是为我们考虑!”无涯悲伤地自语。
问天轻叹着,怜爱地握了一下无涯的手,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大娘为什么要认你们作义子!”
“因为大娘自己沒有子嗣,而且又喜欢我们!”无忧答道。
问天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重要的是,你娘想为你们寻找一个能视你们如己出,真心爱你们的母亲,这样她才能放心离去,是她求大嫂收你们为义子的,大嫂深爱哥哥,自己又无所出,而且她很喜爱你们,才会乐于接受你们!”
“因为小孩子很容易对亲近之人生出依恋之情,尤其是对有血缘至亲之人,为了在离去后,你们不会因为思念她而痛苦,所以她才可以压制感情,不与你们亲近,最主要的是,她怕将病传染给你们,而你们却根本不能体会她的一片苦心,在了解身世后,心中一直怨恨她抛弃你们!”
“但是你们有沒有想过,她明明有所爱之人,却不能在一起;明明有儿女,却沒有亲子之欢;明明有亲人,却不能团聚;明明重疾缠身,却一个人躲在死谷中,忍受着病魔的折磨、思念的痛苦;明明万念俱灰,为了心爱的人能活下去,却逼迫自己苦苦挣扎、抗争!”
“最后,当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为了不让亲人们因为知道她的死讯而为她伤心,她将谷口封死,将自己永远禁锢于冰冷的死谷,在病痛的折磨和刻骨的思念中死去,她为亲人把一切结果都想到了,却残忍地让自己受尽痛苦煎熬而死!”
“而她的一双儿女却在对她的恨意中长大,她明明知道儿女会因她的离弃而恨她,却独自一个人默默地承担了一切,那种深切的痛苦、令人窒息的孤独,你们又何曾能体会!”问天说着,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爹,我明白了、明白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无忧喊着,扑进问天的怀中,失声痛哭。
无涯流着泪默默无语,许久许久,但他的心里,却不停地说着:“娘,对不起,我错了,可是我多想知道,娘的怀抱是否是温暖的,娘的手是否充满了对儿女的呵护、怜爱!”
“娘,您在哪里!”无涯突然的喊声,响彻屋宇,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无涯……”问天叫了一声,却什么都沒能说得出來,他自幼失去母亲,他知道思念母亲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作为父亲的他,该如何安慰儿女思念母亲的痛,他不知该怎么办。
“哥哥,别难过了!”无忧呜咽着低声说,伸手揽住无涯的肩,试图安慰他。
无涯拭去满脸狼藉的泪痕,抬头说道:“无忧,你把莫言叫來,我有话问他!”
无忧一愣,说道:“莫言他……在养伤!”莫言伤得不轻,好不容易才得到休息的机会,无忧不忍心去叫他起床。
“沒事儿,等我问完话再让他好好的休息!”无涯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吧!你等等!”无忧无奈地答应了,起身走出房间。
不多时,无忧就带着莫言回來了,一走进房间,莫言就警惕地发现,这个房间的温度好低呀,是有人在发火吗?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发现房中只有无涯和问天在,他的目光立刻被无涯满脸的冰霜所震慑住了,小心翼翼地迎上去,先对问天施礼问候,转对无涯笑嘻嘻地问道:“师父,您唤徒儿來有事吗?”
无涯打量着莫言,发现他脸色很不好,便拍了拍身边的床,莫言会意地笑了笑,却并未坐下,反而还向后退了几步,无涯不悦地说道:“干什么躲我这么远!”
“沒……徒儿哪敢呀!”莫言笑嘻嘻地说着,坐在离无涯相对比较远的一张椅子上,局促不安地问道:“师父,您有何吩咐!”
无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跟默语交流的!”
“啊!沒有呀,她都不说话,我怎么能跟她交流呢?”莫言立刻紧张起來。
“别说沒有,我知道你一直在听从她的指令行事,你还用我明明白白的一件一件指出來吗?”无涯不容置疑地说道。
“我……师父,您不问不行吗?”莫言为难地皱起了浓黑的剑眉。
“我已经问了,所以你必须回答!”无涯冰冷的口气,就连坐在一边的问天听了都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忙打圆场说道:“莫言,你师父问你的话,你知道什么就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