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在专心的等待秋叶飞毒解,所以守卫们都很乖巧地在院中巡视着,谁也不上他身边去吵他,他们彼此之间都认识,他们也都知道影儿是一个冷漠无情、又心狠手辣的少年,惹到他是沒什么好果子吃的。
房中很静,除了无争偶尔传出的啜泣声,便再无声音,影儿有些心神不安,数次想进房去看看,每次又都强捺着性子端坐于凳子上。
他很担心秋叶飞真的一心等死,真的真的很担心,刚才在他离开前,秋叶飞看着他的那种目光,就像一剂穿心毒药,将他的心搅得生疼,他知道,父亲很可能已经发觉了他的身份,那么父亲肯定宁愿死,也不会逃走的。
影儿拼命地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想下去,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脚步声传來,他抬头看过去,不由心中一惊,來的,竟然是白无常。
白无常走到门口,对影儿说道:“你一直守在这里了吗?”
影儿起身,恭敬地行个礼,说道:“是的,师父,师父有何吩咐吗?”
白无常摆摆手,谛听着房中的动静,又说道:“解药给谁吃了!”
影儿摇摇头,答道:“徒儿沒问他们的姓名,不知道服药之人是谁!”
白无常怀疑地看了影儿一眼,却未再说什么?招手唤來守卫,吩咐开锁,守卫开了锁,他开门进去,站在门口向房中十几人看去,影儿略一踌躇,也跟了进去,站在他身边。
房中诸人仍各自坐卧在原先的位置上,看脸色都显得萎靡不振,只有秋叶飞是盘膝而坐,似是在打坐,听到有人进屋,他抬起头來,脸色平静,仿佛对方只是偶然來串门的客人。
白无常站在门口,目光阴鸷地环顾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秋叶飞的脸上,看着秋叶飞平静如常的脸色,他突然冷笑一下,头也不回地问道:“影儿,为什么要把解药给他!”
影儿身子一僵,漠然答道:“是他自己要吃的!”
“嗯!”白无常不信任地哼了一声,正待再问,却听秋叶飞缓缓说道:“要动手请便,在下已恭候多时!”
“你……不怕死!”秋叶飞的话大大出乎白无常的意料,本是精光暴射的三角眼,突然眯了起來,细细地打量着秋叶飞的神情,似乎想看出他在想什么?
秋叶飞淡淡一笑,答道:“我非圣人,自然怕死,但我更希望自己死在该死的时候,现在,正好,!”
“很好,有种,不愧是金箫剑客的胞弟!”白无常口气森冷地说着,走开几步,对影儿吩咐道:“我已经饿了,你还不动手!”
影儿轻轻一颤,冷漠的眼神从白无常脸上掠过,落在秋叶飞脸上,他沒想到白无常会亲自过來,他本想找机会救出自己的父亲,现在看來,一切的计划都失败了,自己只能……
“影儿!”白无常阴冷地唤了一声。
影儿又是一下轻颤,知道这一劫自己是躲不过了,便慢慢地从腰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这把刀,是过去他帮白无常杀人时用的刀,而此刻,这把刀却要对向自己的父亲。
影儿握着刀,握刀的手握得那么紧,以至于他的手指关节都已经发白,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白无常看出自己的手在抖,他的牙咬得紧紧的,仿佛想将自己这可悲的命运咬碎,可是?他必须得去完成眼前这件事。
走到秋叶飞面前,二人目光相对,秋叶飞面容恬淡,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而影儿冷漠的眼神却愈发的冰寒,他缓缓地举起刀,就在这时,突然一声低喝传來:“且慢!”
影儿循声看去,原來是文飞榆在喊,文飞榆勉强地坐起來,靠墙而坐,神色显得有些紧张,他看着白无常,缓缓说道:“他毒虽解了,但身体却一直染病未愈,吃他,对你沒什么好处!”
“哦……是吗?”白无常似笑非笑地看向秋叶飞,问道:“你生了什么病!”
“我沒……”秋叶飞话到一半,还沒等说完,身边的无争突然哭喊道:“我爹得了痨症,天天吃药呢?你要吃就吃我吧!我年轻、柔嫩,还沒病!”
“无争,别胡说!”秋叶飞紧张地捂住无争的嘴。
白无常的三角眼又眯了起來,冷笑道:“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你别急,下一个准轮到你!”他顿了顿,突然喝道:“影儿,还不动手!”
影儿身子一震,本已下垂的手猛地高高扬起,只犹豫了一下,尖刀带着风声向秋叶飞颈中刺下,众人一声惊呼,无争更是骇得惊叫着晕倒在秋叶飞身边。
然而,尖刀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带着厉啸声从秋叶飞面前划过,影儿身形转了一圈儿,尖刀迎头砍向白无常的脖颈,但他眼前一花,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面前已经失了目标,随即背后嘭的一声闷响,一阵剧痛漫向四肢百骸。
“哇!”影儿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白无常眨眼间又站在影儿面前,低头看着他,冷笑道:“你果然已生了外心,看來是留不得你了!”说罢,扬掌向影儿头顶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