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琴仙突然双掌一收,颓然倒在床上,梦飞大惊,扶住他连声呼唤,无常狂僧走过來,给琴仙把把脉,摇摇头,琴仙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原有的神采此刻已荡然无存。
“太师父……”梦飞含泪唤了一声。
琴仙唇边突然浮现一缕笑容,低声说道:“梦飞,五年前,太师父就已得了绝症,为了将古琴传与唯一的徒儿,也就是你爹,才强撑着一口气重返江湖,但是苦苦寻了五年,却得不到他半点音讯,天可怜见,让我遇到了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又不忍将身上这七十年的功力带入黄土,所以才传功给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开开心心地生活,只要你不让我传给你的琴技试穿,我便可瞑目于九泉了!”
琴仙说着,双眼慢慢合上,再也不动一下,梦飞珠泪纷落,哽咽着唤道: “太师父、太师父,您不要死,梦飞还要服侍您老安享晚年呢?”
无常狂僧拍拍梦飞的肩,柔声安慰道:“梦飞,别难过了,你太师父已经羽化为仙了!”
听了无常狂僧的话,梦飞突然放声大哭,外面的寒星和宁香儿吓了一跳,齐齐跑进房來,无常狂僧低声将琴仙仙逝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二人看着痛哭失声的梦飞,不由均是黯然泪下。
无常狂僧依照琴仙的遗嘱,将他尸身火化,然后亲自送他的骨灰回他的祖籍,河南省灵宝的祖坟安葬。
无常狂僧带着琴仙骨灰走后,梦飞一连数日茶饭不思,寒星以为她是因为思念琴仙才这样,每天想破了脑袋的想逗她开心,他却不知道,梦飞不开心一方面是因为琴仙仙逝,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止咳药粉已经吃完了,这时已是十月初,眼看着冬天就要來临,她不敢再继续留在解州,决定要提前回怪山。
自己本來是决定要寻林九天三年的,而这时才两年半,两年多他一直不出现,想必是永不会出现了,尽管解州这里有很多令她不舍的人,但她也只能选择离开,她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寒星。
“跟我一起回怪山吧!你应该和爷爷、二师兄骨肉团聚了!”梦飞还试图劝说寒星。
知道了梦飞的打算,寒星沉默了许久,数度欲言又止,终究是沒能把挽留的话说出口,他知道,梦飞要想在旧疾复发时安然过冬,就必须回到有药可用的怪山去,但是,他是不可能跟她走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寒星问道。
“现在是农历九月二十,我想二十四动身,路上大概要用一个月,如能在十月底赶回怪山,我即使旧疾复发也无碍了!”梦飞说道。
寒星沉吟着,又问道:“你能肯定十月底爷爷和问天一定会在家吗?”
梦飞点点头,说道:“爷爷和二师兄一到冬天就很少下山,只每隔几天到附近集镇买些日常用品,寒星,你还是跟我回家吧,其他书友正在看:!不要再一个人四处流浪了,好吗?”
寒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许久,突然说道:“我爹临行时,曾告诉我,说你的终身大事要爷爷做主,如果我跟你回家,求爷爷将你许配给我,你猜他会不会同意!”
梦飞闻言大惊,脱口说道:“不可以,你不能向爷爷提起!”
“为什么?”寒星神情黯然地低声问:“你是怕爷爷强迫你嫁给我吗?”
“不,不是这样的……”梦飞慌忙否认,却又说不出理由,她怎能说,当年下山前,曾答应爷爷,回山后由爷爷做主,将她许配给问天,不,不能说,不能让他们兄弟为她而伤了手足情。
寒星点点头,低声说:“我明白,你还是不愿接受我,既然你不让我说那就不要劝我跟你回去,否则建了爷爷,我一定会提出这个请求的!”
“可这是两回事,你们是一家人,你该回去和他们相认、团聚!”梦飞慌乱地劝说着他,不知怎么,她现在心里乱成一团糟,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寒星摇摇头,说道:“反正你还要等三天才走,让我考虑一下吧!你走之前,我会把我的决定告诉你!”
梦飞无奈地看着他,他神情那么落寞、那么悲伤、那么的……绝望。
寒星,对不起。
梦飞在心中默默地说,她不想伤害他,她不要他伤心,可是?她已经伤了他的心,天哪,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林九天,都怪你,如果你肯出现,如果你拿出那半只玉环,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胆颤心惊、左右为难了。
该死的林九天。
梦飞在心中喃喃咒骂着,突然听到寒星低低的、哑声说了句:“那个林九天真该死,对不对,他该下地狱!”
“啊!”梦飞一愣,傻傻地看着他,心想:“我已经决定放弃寻找林九天了,你怎么还恨林九天!”
寒星专注地看着梦飞,看了许久,突然站起來,说道:“我要冷静一下,好好地想一想,三天内,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再见!”说着,他身形一闪,已经飞快地走到门口开门离开。
梦飞楞了一下,忙追出去,但是外面的长街上一片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