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落入鄂河,肥鲇鱼一个甩尾,再次抽飞,插羽毛将军蓬炸成一团血雾,扩出气浪,贴着江面,残影打出几十个水漂,筋骨折断,糜烂成糜。不吃蠢东西和脏东西。
吞吞吞。
一袋袋散落军粮落入腹中。
老蛤蟆正挥斥方遒,忽然屁股一痒,感觉好象有什么事情发生,又好象没有,它抓一抓,没有细想,继续指挥。
“往前冲!等等,打个漂!”
阿肥急转刹鱼,左侧鱼鳍按住水波,打横出去。
庞大的身躯突然横移,推动十丈巨浪,淹没挣扎士兵。
副将水下打着转,拼命查找平衡,奋力向上游动,一个冲刺突破水面,撞到了充满弹性的身躯,他怔怔地望着巍峨大鱼贴面停留,肝胆俱裂,刚想憋一口气,悄悄潜水。
老蛤蟆抓着长须,如同水手下桅杆,一溜烟滑下,挥蹼给潜水副将脑袋打歪。
“肿瘤肿瘤,本国师给你打成肿瘤,走!继续吃!”
大嘴无敌,吞出旋涡,横冲直撞,北庭士卒哭爹喊娘。
俄而。
肥鲇鱼长须擦嘴,想往前继续吃,老蛤蟆长须一拽。
“无足蛙,我们撤!”
“哗啦。”
毫无尤豫,长尾一甩,肥鲇鱼转身潜游,消失无踪。
长空呼啸,人影上锁,两岸负责接应船队粮草,觉察战斗气机的宗师踏水疾驰,依旧晚上一步。放眼望去。
满江碎木,支离破碎,零星军士抱着桅杆起伏,徒留江风呼啸。
“什么,运粮船让妖兽给劫持了?”
大帐内,朔方台将领震怒拍桌,“我们同白龙王、鄂河妖兽从来有协议,和平共处,小精怪也就罢,若是妖兽,早有人智,它们怎么敢。是什么妖兽?我北庭势必追究到底!”
浑身破破烂烂,没来得及整理收拾的士卒顿时七嘴八舌,手舞足蹈。
“我看清了,是一只巨大的蛤蟆!”
“不不不,是一条鲸鱼!”
“我看像没有刺的河豚。”
“都不是,都不是,是鲲!是传说中的鲲!”
将领:“?”
一旁参将提醒:“难不成是许多妖兽合谋?”
将军投去目光。
“不,就一只!”士卒信誓旦旦。
“也不是,两只,大鱼头顶还有一个小东西,乍一看象个瘤子,其实是个蛤蟆。”
“废物!”将军震怒,一巴掌挥出,震碎头盔,拍晕领头士卒,再看剩下几人,“连谁袭击的运粮船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何用?活着回来干什么!啊?”
“将军莫急。”参将再度解围,“对方连神通令牌都不当回事,必定为大妖,有改换本体之能,一味追究种族无用。当务之急,该是确定,对方如何能知晓我军运粮的时间和路线,有一个初步结论,再将此事汇报给大将军!”
半个时辰后。
将军单膝跪地:
“大妖不会平白无故出现袭击,更看不上那点军粮,为一些粮食同我北庭交恶,传闻淮王磨下有诸多大妖,恰逢淮王到来,定是他出的手!”
木、银、牛角制的弯刀挂满墙面,每一把都雕刻花纹、镶崁宝石,间或有彩绘,琳琅满目。方脸獒犬趴伏羊绒毯上,毛发厚重,纯黑的眼凝视将军。
朔方台大将军巴图孟克神情凝重:“果然是淮王现在刚来河源府,就给咱们立了一个下马威,但他是怎么做到的?一来便掌握行踪?”
“将军,恐怕是南疆之事,故技重施!”
以前梁渠就来过北庭,其人简直是个煞星。
走到哪,哪里倒楣。
为了防备这一手,大汗特意去请来大雪山莲花宗的宗脉上师,尊师弟子噶玛赤列,这位上师以占卜闻名,希望能凭此遏制这种神出鬼没。
大雪山的仪轨、仪式、占卜,千古独步,放眼天下都是一等一的,靠这一手,昔日大干都是座上宾,代为制作了许多仪轨,尤其给大顺制造了不少麻烦的鬼母教,听闻那仪轨甚至能死而复生,也是大雪山的手笔。
却不曾想。
只是尝试占卜,便口吐鲜血,重伤萎靡,喃喃叫喊师尊名讳!
至今昏迷不醒。
“据传南疆是骨煞叛变,莫非”
“诶,不要自乱阵脚,没有证据的事不要胡说!”
巴图孟克当即喝止,他稍作思考。
“上师醒来之前,粮草先暂停运送,把消息告知大汗,看看大雪山那边有没有其他办法,我们这边先能拖就拖,大顺要给我们泼脏水,小心冻成冰碴子扎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