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爷爷!」
「快,快把人送到医馆,不,先别动弹,当心骨头戳了肺,你去请长春堂的医师来,快!」
「是!」
陈兆安捂住胸口,缓了又缓,手中拐杖颤颤巍巍指向人群:「梁爷在帝都封王,被天子皇帝接见,你们就在这里为了几石粮给他丢人!丢人啊!」
「老族长,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是这狗日的先骂人!」
青年话没说完,黄花梨拐杖当头砸下。
陈兆安追着挥舞拐杖,全往脑袋上招呼,怒骂:「咱们镇子叫什么?梁爷封号叫什么?义兴,
义兴啊,
「道之将行,人将争称。人将重名,人将传声,人将与荣」,书院的话,我都知道、记得。
梁爷掏钱送去你读书,送你去学武,你就是学的这个?学偷奸耍滑,学故意通欠等勾销?这件事谁带的头?站出来!」
青年摔倒地上,不敢反抗。
余者面面相,没人说话。
「好,好啊!翅膀硬了,老夫年事已高,管不了你们,行,我不管,等梁爷回义兴治你们!」
人群顿时慌乱,七手八脚的指认。
「他,是他!」
「还有他!」
「他们几个不想交!乡老,我是看他们不交才不交的,凭什么他们就能少交半年?」
众人指向领头的几个汉子,陈兆安见到其中一位,眼晴一眯:「梁六!我就知道有你!你跟你爹一个模样!一个德行!」
梁六缩了缩头,支支吾吾,但还是嘴硬:「我家就是交不起粮,有什么办法?他们要学,关我什么事?我能怎么办?哦,习武、读书,平日里好处全没我的份,导致我家穷,交不起粮,怎么就来找我茬?没这么欺负人的。」
「对,没错,就是交不起!」
「要粮没有,要命一条,拉我去挖运河吧!」
人群激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竟一时被梁六带出了声势,裹挟着小半人,倒逼向陈兆安,声浪盖过怒骂。
余下大半人看着两波人马对冲、相互指责,靠住墙壁,既不想交粮,又觉得事情确实不光彩好好的免税,闹成这样。
陈兆安眼前一阵接一阵的发昏,未料自己竞会压不住这群年轻人。
忽然。
场面一静。
嘈杂的巷子偃旗息鼓,所有人都看向巷子口,梁六更是缩头,往人堆里钻。
「咔咔咔——”」
石子跳动。
车轮碾压青石砖的声音滚滚而来,陈庆江赶着驴车送粮到上饶埠头,恰好经过巷口。
「老族长,这搞什么事?闹那么大?」
「咳咳咳,咳咳咳。」
陈兆安剧烈咳嗽,陈庆江紧忙跳下车给老族长拍背:「怎么了?都聚在这?不是今天交粮吗?
改了地方?」
陈兆安摆摆手,心里清楚怎么回事,梁广田是样子货,有实无名,这才是梁渠的「叔」,放眼整个义兴镇,现在也只有陈庆江能压得住这帮子人,他冲向人群挥舞拐杖:「交粮,都去交粮。「
没人动。
陈庆江纳闷:「收粮的没来?大家怎么不去啊?」
陈兆安拐杖重重顿地:「交粮!」
人群挪动。
陈庆江摸不着头脑,刚才这里不挺热闹?自己一过来还没声了呢?
「”——义母杨门许氏婉,既为淮王师母,恩同慈母。昔与将军共抚遗孤,育英雄于草泽;励壮志于寒窗。今义子成龙,慈晖堪慰。特封‘贞懿夫人’,赐鸠杖金冠——
梁父追封——
梁母—追封—
梁祖父追封—
梁祖母——
於戏!蒙天眷命,实由德馨。尔等宜各遵礼度,永光恩荣。淮王当谨守人子之道,虽居圣位,
毋忘椿萱之恩。钦此。」
以功授封,荣及先世。
积云飘移,金光万丈!
天辰殿宣罢,礼奏《中和韶乐》。
「传!」
「传!」
「传!」
诏书接捧,三字连传,内侍双手高擎过顶,端举云盘,循御道中阶疾步而下,转至皇城午门。
天羽罗列,鸿胪寺官员北向跪接诏书,奉于诏案,再行宣读,昭告天地。
宣毕,诏书纳入云盘,另由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奉持。仪仗簇拥,华盖遮顶,沿中轴御道而出,直抵皇城左门,京畿父老、各国使臣、士农工商,皆伏地听诏,闻达于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