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也是,南方有嘉木,好茶都四季分明,尝出四种滋味,
在江南,不在岭南,岭南四季如夏,兴义侯平阳人,江南好风光,喝不惯也实属正常,那就多吃菜,吃菜。」
本想和梁渠打个脸熟,同大名鼎鼎的兴义侯结识结识,倘若能让兴义侯帮忙说上两句,自己身上的麻烦根本不算麻烦。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热脸贴冷屁股,巩千青客套一句,赶紧抽身。
「南疆采血,我更不吃饭。」
瓷碗环转,龙延瑞擦擦手,啃完的骨头砸入瓷盘,清脆有声。
后面分桌的徐岳龙、卫麟抬头。
场面一时尴尬。
巩千青扫一眼碟子里的宝鱼头,哪能不明白,这已经不止是简单的冷脸,而是有几分故意给他难看。
周围宗师面面相。
怎么回事,巩千青得罪兴义侯了?
岭南本地人都听说过巩千青,据传和南海王有几分关系,是南海王妹妹的小儿子。
舅疼外甥姑疼侄,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其人背景滔天,慰问都跟着一块来,他们身为宗师,宴席上全得对这位知府赔着笑脸,但厉害的是南海王,不是巩千青。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想和兴义侯这样的传奇宗师、当世人杰碰一碰不够格。
真千什么事得罪狠了兴义侯,南海王反而要揪着巩千青的耳朵,让他登门赔罪。
巩千青正经神色,放下酒杯,掸一掸两袖,双手作揖,长拜而下。
「巩某仰慕兴义侯良久,尝教家中小辈,视兴义侯为楷模。今日得见,恐有小人作崇,闹出几分误会,巩某不求立即解开误会,唯望无论巩某做对做错,兴义侯切莫因我生出不快,误了战事
周遭宗师神色莫名,更加好奇。
第一次见面?怎么得罪上的?
有人忍不住转脖子,东张西望天下谁人不识君,地有四方,梁渠南直隶、南疆、北庭俱有名,西面瀚台府亦不例外,留下了相当厉害的威名。
据说某次蓝湖省亲,只因瀚台第一地头蛇白家嫡系小辈路上看了一眼龙夫人,神魂颠倒,甚至没付诸行动,目露贪婪,从小到老,全让梁渠洒了骨灰,事后朝廷仅仅给一个不痛不痒的降职停俸,还因北庭战功,很快提拔回去。
奇怪。
环顾一圈。
仙女似的龙夫人今天没来赴宴啊,巩千青想看都没地看。
梁渠靠住椅背,巩千青长拜不起。
徐岳龙乐呵呵,卫麟斜睨一眼,明白他知晓内幕,冷哼一声。
半响。
梁渠挥挥手。
巩千青如蒙大赦,腰再下弯三寸,没有立即起身,躬着身子后退三步,方才转身离去。
龙延瑞悄声问:「姐夫,就这样放过他了?」
「他都这个态度,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梁渠抄起筷子夹菜,即刻有对面宗师将菜端到近前。
总不能把巩千青当场摁死在这里,凌旋好不容易误导的南海王,让他「痊愈」,真正事成之前,逗逗闷子就算,没必要再添波澜。
「兴义侯,您和巩千青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旁宗师问起。
「可能吧。」
见梁渠无意解释,没人再来追问,生怕开口得罪。
「呼。」
离开大帐,巩千青猛吸一口气,他并未多做停留,快走百步,确认不会轻易被人听见谈话,一拳砸断大树:「到底怎么回事?我哪里得罪了兴义侯?」
亲卫汗颜:「属下不知,传闻兴义侯为人亲善,不当如此—”
「现在‘如此’了!」
亲卫绞尽脑汁,灵光一闪:「传闻兴义侯穷苦出身,会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
「呼。」巩千青复吸一口气,收敛神色,「去查!」
「是!要不要告诉南海王?」
巩千青摇摇头,挥袖负手:「无非一点不快,给了点难堪,又不是学堂学生,受了委屈,哭戚戚回去喊长辈。查吧,查出来告诉我,事情能解决就解决,查不出来,或者没法解决,此事到此为止,就当我没结识兴义侯这个命。」
「遵命。」
巩千青捻动胡须。
少顷。
他摇了摇头,领上亲卫递来酒壶,步入下一个大营。
红河两岸严阵以待。
南海王并未久留,甚至为避嫌,没有露面,三日功夫,多是巩千青几位知府招待安排。
第四日。
南海王与百足大先后远离前线。
巡逻将土纷纷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