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错?是何过错竟然没有留下记录?若是小过不就是惩处一下,若是大过直接下命令处死不就得了。你又是什么过错,要被弃在蓬莱岛?”
顾义熙听娄锦这么说,眼角也眯了起来,他看向青灯,神情变得有些严峻。
青灯沉默了,这段故事她不能说出来。毕竟主子也护了她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你被皇上临幸本是好事,却不想万贵人从中作梗,让你孤身一人出宫来到这个岛上,大长老二长老奉命监视你,你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岛,见不到皇上。”
青灯闭上眼,那眼帘长睫都根根发颤,她隐藏了这么多年,心事颇深,就算是一向照顾她的静何也都不知她心中所想,娄锦不过是来了一小段日子罢了,竟然能窥视地如此之深。
她缓缓睁开双眼,强颜欢笑,“你猜错了。”
她以为自己这么一说便能否决了娄锦,偏偏她那颤抖的佛珠在这一刹那断了线,翡翠念珠噼里啪啦洒落在地,杂乱无章地四处散了开来。
高阳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她道:“青灯,既然父皇临幸了你,你就应该住在皇宫里,你随我回去。”
“不,不可能的。”她摇头,唇角紧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线。
她伸手抚着脸,曾经肤白胜雪,吹弹可破的她已经年华老去,江山依旧而美人迟暮。就算皇上来了,她如何能让他看到现在的自己。
“在你出宫之前,万贵人怀孕了,马齿苋是良药,可是对孕妇来说却是致命毒药。佛祖在前,你休要胡说八道,否则万世轮回,你将不得善果。”
金身佛像于前,慈爱的笑容里呆着一抹难以湮灭的冷酷,佛祖于头前,她不敢说谎,她想着万世轮回,生生为苦,便泪流满面。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来说吧。”
青灯转过头来,诧异地看向大长老,大长老觑了她一眼,道:“她没有下药,若是下了药,三皇子为何无事?”
娄锦轻轻一笑,“青灯曾经可怀过孩子?”
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着,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对上娄锦的目光,她的手握成拳,“我没有。”回答这话的时候她双眼通红,两眼几乎要喷出鲜血了,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回答让大长老近乎绝望。
青灯泄露了。
顾义熙听到这,也知道娄锦心中所想,他往深处一想,心头像是被一道巨大的洪水扑面席卷,疼,窒息,其他书友正在看:。
“万贵人的孩子活下来了吗?”犹疑了会儿,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青灯诧异于他的插话,她闭上了眼,“许是我多年祷告,他活地好好的。”
顾义熙已经不知道她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了。
“那你的孩子呢?”他继续问道。
泪从她的眼角滑下,她双腿酸软地趴在地上,心头早就揪疼地厉害,“他死了。”
娄锦皱了下眉头,马齿苋利于滑胎,万贵人若真吃了马齿苋,孩子定会出问题的。可,她看向青灯,道:“到底中间出了什么事?”
记忆的匣子从顾义熙问到孩子的时候就被打了开来,她有满腔的委屈要说,憋了整整二十年,谁来为她这二十年的青春和孤独负责,她耸着肩膀,哭泣地像是个泪人,就在她开口之际,她突然顿住,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眼珠子瞪地巨大,近乎脱眶一般。
不好!
娄锦和顾义熙同时上前,可为时已晚。
青灯吐了两口鲜血,一寸一寸地回头,看向她身后的大长老。
大长老跪在她身旁,手上的一把钢针上沾满了血,浓稠地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高阳惊声尖叫,跪在青灯身旁,哭了出来,“居士,快来人啊。”
青灯摆了摆手,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用在佛祖面前说谎了,也无须背叛主子,对上大长老的眸子,她笑了笑,“我该去陪陪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大长老呜咽了声,头渐渐低了下去。“你不能继续往下说了。”
娄锦眯起了眼,若真没有下药,他们何须要如此隐瞒?又何必要走到这一步?正要走到大长老面前,顾义熙拉了她一把,“小心。”
还不知道要小心什么,就听见一声噗通。
她回头一看,大长老已经倒了下来,她眼角眯起了笑,唇边却早已鲜血淋漓。
“青灯,我早就想杀了你,你占着主持的位置这么久,如今我们都逃不过死,就让我结果了你。”
青灯闭上了眼,她或许听到了,也或许什么都没有听到。可她终究是笑着走的。
顾义熙却蹲了下来,拉住青灯的衣角,“你说清楚,把话说清楚。”
大长老眯起了笑盯着娄锦,她的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娄锦靠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那细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低迷地却让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一辈子都休想找到什么证据,三皇子就是万贵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