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衍城官道之上,余音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踽踽而行,而他的三名徒弟则依依不舍地紧跟在身后。
蓦然,余音一转身,对着身后送行的三人淡淡说道:“好了,就到这里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师傅,让我跟着你一起走吧!”贺兰终于忍不住眼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猛地扑到余音的怀中,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而其余的两人也都面带不舍,双眼朦胧地恳求着。
余音略带欣慰地一笑,抚摸着贺兰小小的额头,无奈地说道:“师傅自有师傅的事情要做,以后一定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记住我昨夜交待你们的话,小原一定要替我照看好兰儿和明儿。而兰儿和明儿,你们两个虽然名义上是师兄师姐,但是毕竟年纪幼小,不谙世事,以后要听小原的话。特别要记得,千万莫要寻仇,你们的愁由我来报,师傅绝不会失言!”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说道:“禹门日后交由小原打理,我不求你将其发展壮大,只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渡过此生。尤其要记得,世间高手无数,禹门绝不能依仗武力取胜,而要依赖于智慧求生。世间只有无穷的智慧,没有无穷的武力!”
“师傅教诲,徒儿必牢记心头!也希望师傅能够平平安安地办完事情,尽快回到衍城与我等相聚!”吴原到底是大人,最先压抑住心头的难过,强行拉住贺兰和赵明的手,一起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说道。
余音将三人一一扶起,又郑重地嘱托了一番,才终于跨上骏马,飞奔而去。他的心中自然也有不舍,但世间的事往往如此,他一样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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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心绪难平,余音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返回大离国,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逃避的!
而经过不断地服食丹药苦修,他的修为已然回复到了炼气七层,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再加上三层《罗汉禅》法体,以及各种符箓,他的实力甚至足以与筑基修士一战,即便不敌,也绝对可以逃之夭夭。
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好,或者说不愿意去想,回到大离国以后应该如何处置欧阳学和大夫人夫妻二人,难道真的一杀了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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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一路之上,余音都是快马加鞭,几乎不怎么停留,但他依然欣喜地发觉,修仙界发生地惊天动地变动似乎并未影响到普通凡人的生活,他们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吃喝拉撒、生老病死。这多少令他有些疑惑不解,莫非妖修们改变了主意,或者是人族方面已经压倒对方,取得了胜利?
衍城距离大离国都十分遥远,但在余音马不停蹄之下,却只用了近月有余便赶到了。
再次回到王京,他心中感概非常。尽管王京如忆往昔般人来人往,繁华依旧,但他却难免有着一丝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感。
他并未急着返回到欧阳府探察,而是先兴致盎然地在街头小巷之中走走看看,品尝了很多美味的小吃,甚至特地买上几个木裳果一饱口福。这一切,都让他不由地想起了当初离开欧阳府时的情形.
直到华灯初上,他才神色一敛,收回了散漫地心思,悄悄地换上了一套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又一次潜入了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欧阳府中。
欧阳府似乎同样并未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下人家丁们一如既往地进进出出忙忙碌碌,表面看去依然兴盛如旧,只是余音却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之中弥漫着的一丝哀伤以及衰败地气息。
但他并未径直前去寻仇,而是首先地找到了当年亲手为生母所建地坟茔。而在一旁,老仆阿姆的坟墓则一直静静地陪伴着。墓穴一切如常,打扫的干干净净,四周没有一颗杂草,甚至连落叶都没有一片。以他想来,应该是丁叔他们吧,或许也只有他们这些人,才会记得这里安葬着一位世间难寻的慈母!
余音神色肃然地为两座坟包各自点上了三炷长香,从口袋中掏出了形形色色地祭品,又依次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他才泪眼婆娑地坐到了坟间,将自己多年的经历一点一滴地慢慢讲给一对主仆听。
夜色微凉,圆月高悬,风儿呜咽地吹着,仿若思念着归儿的慈母在耳边轻轻呼唤.
余音却猛然站起身形,擦干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母亲放心,峰儿这就去彻底了结这段往事,务必还您一个公正地交待!”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坚毅和决然之色。
如同上一次一样,他依然先去看望了当年曾经默默照顾着他的杨婶和丁叔等人。
杨婶已然辞世,但当年那个余音亲手抱过的孩子却已经长大成人,有着一张和杨婶七分相像的面容,继续做着欧阳家的奴仆。余音在杨婶的牌位前恭敬地三鞠躬,又留下了一百两黄金,才飘然而去。而丁叔则已经垂垂老矣,满头华发,但却子孙满堂,生活的很幸福。余音同样悄悄留下一百两黄金,才默默地离开。
对于这些在他面临绝境之时,曾经无私帮助过他的人,他会一直铭记在心。但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生活的更加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