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地狱一般,剩下的只有了冰冷的空气。
第二日清晨,老槐庄。
长孙无忌从一夜的清梦中醒转,伸了个懒腰,耳畔传来鸟鸣阵阵,更有花香气息飘入室中,令人心旷神怡,无比的舒坦。夜间似乎梦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此刻醒转之后也便忘却了大半。
推门来到院子里,见雒中河正颓然坐在石凳上出神,李淳风则立于一旁静默。长孙无忌问起缘由,二人据实相告昨晚发生的事情。
听罢,长孙无忌叹息道:“怎么会发生此事!这可让我怎么向皇上交代呀赵潘与你乃皇上御前四品带刀侍卫,此翻刚出京便损失其一,这个如何是好?”他口中虽说是无法向皇上交待,实则忌惮天后娘娘凤威,他一向反对废除王皇后改立武氏,此翻出京本就是天后刻意安排,让他就范,心中着实小心谨慎,唯恐出现任何小小的差错。然而,此刻已然不能幸免,心中惴惴可想而知。不安归不安,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多离奇怪事,且涉及大内侍卫之死,总得想法子妥善解决才是。这时,李淳风看着长孙无忌,说道:“昨晚之事,是我亲眼所见,回京面圣,我自会向天皇天后启奏,说明此事与大人毫无关系,一旦触怒圣颜,所有罪责由我李淳风一人承担,与大人毫无关系。”长孙无忌倍感惊异,他尽管不清楚事情的真像,但是李淳风这种爽直坦诚,有罪也不隐瞒,能够一力承担的豪气令他倍感佩服。想到此,他看着李淳风的眼神由讶异改为敬佩,接着欣慰一笑,道:“李先生大义凛然叫在下好生佩服,然则事关朝廷,此事我自当妥善处理。”李淳风深深一揖,慨然道:“此事我自会禀知朝廷,大人勿用担忧,李某说到做到,大人处境在下知晓,还是交给在下吧,在下自有解决之法。”
“这个。。”长孙无忌还想再说什么,见李淳风示意无需多言,转而又道:“那赵潘尸身现在何处,我等这就去看看。”
巳牌时分,三骑朝西北方向梁山所在飞驰而去,不消半个时辰便来到山下。
陡然间狂风漫卷,天雷阵阵,众人被风吹掠,几乎跌下马来,慌忙间有一处大石阻挡,三人慌忙牵马躲了过去。
然而,刚刚躲到石后,狂风、天雷骤然停歇。
三人上马往前,须臾看到不远处山坡上有一座新起的坟墓映入眼帘,长孙无忌下马上前,定睛看那碑上文字,双眉紧皱,半天无语。
一阵凉风从坟上吹过来,坟头的土轻微的颤动,突然中间出现一物,细看之下却是一翠绿嫩丫顶破土壤,将两片细叶展开在阳光之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众人皆是大奇。
嫩丫经阳光沐浴片刻,陡然疯长起来,片刻之间就枝叶繁茂,顶端开出一颗巨大的红色牡丹的花骨朵。花骨朵徐徐绽放,霞光万道,彩气千条,众人无不连连称赞。
巨大红艳的牡丹花花瓣层层叠叠,富贵而厚重,堪称绝世无双。数十层花瓣开尽,露出金光一片,金光之中赫然生出一半尺长的小小男婴,赤身裸体,躺在花蕊之上,睁着明闪闪两只大眼,手脚不安分的不时摆动。
众人皆惊愕非常,更猜不透其中原委。
只见金光消失,那男婴小腿在花蕊上灵巧一蹬,翻身坐了起来,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看向众人,脸上满是惊恐神色。
李淳风慨然道:“万物有灵,他二人死后总算留的一息骨血了。”雒中河脱下长衣,上前将婴儿包起来抱在怀里,递到长孙无忌跟前,长孙无忌仔细看那婴儿,方脸阔额,眼睛炯炯有神,料知此子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心中大喜。
众人再将目光转移到牡丹花上时,却见那花悄然枯萎,只剩下乌黑的残躯。
就在他们三人为花中生出婴儿惊奇之时,距离老槐庄不远处的荒草丛中,天雷一道击中草种仰躺,翻着肚皮,已然死亡的大黑蛤。
天雷过后,渐渐的,从大黑蛤嘴巴、鼻孔飘荡出淡淡白气,袅袅升腾,在半空凝聚起来,化为人影,身着鲜艳黄衣,朝着老槐庄凝望良久,然后转身朝西北方向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