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倾只顾低头飞快地跑,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时想停也停不下来了,由于惯性,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月婕妤,何事如此惊慌?”
听得是八皇子的声音,箴倾一下子安心了许多。但是,箴倾是不会承认自己惊慌的。
“我在练习跑步呢?”箴倾理了理头发,风轻云淡地说道。
“什么?”
箴倾认真地看着八皇子再次说道:“八皇子,我在练习跑步呢。”
“练习跑步?跑步也需要练习么?女子不是只练习走姿坐姿么?”八皇子有点不解。
“就是锻炼身体。”箴倾微笑着说道:“女子要走姿坐姿好看,身段自然要纤瘦才好,练习跑步就是为了使身材纤瘦。”
“哦……”八皇子恍然大悟,然后用一副“后宫女子不容易”的表情看着箴倾。
“八皇子,贱妾先回宫了。”
“月婕妤慢走。诶……月婕妤,长信宫是这边……”
箴倾回过头,给了八皇子一个“本宫知道”的微笑,而后一步三摇地往长信宫走去。
“练习跑步?呵,有意思……”箴倾走远后,八皇子低头自语道。突然,八皇子想起了什么,加快脚步往某个方向走去。
“主子,您回来了?”小弦子远远地就朝箴倾喊道。
箴倾看到门口打着灯笼分立两边的小弦子和小罐子,心中一暖,轻声道:“你们还没进去啊?”
“嘿嘿,您回来了,这就去睡。”小弦子答道。小罐子和小弦子一起,为箴倾照路,一直把箴倾送回到屋里。
箴倾推门,正好看到要往外走的秋霜。
“主子,您回来了呀。刚好水烧好了,伺候您沐浴吧?”秋霜笑着对箴倾说道。
箴倾突然觉得这长信宫是如此温馨。
沐浴完后,箴倾缩在被窝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片缺了角的瓦当。箴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此如此在意。就在各种迷惑中,箴倾迷迷糊糊地睡去。
“谁?”箴倾忽然听得院子里有声音,立即起身披了件大衣就往外走去。
箴倾推开门,一阵飓风夹着尘土扑面而来。箴倾连忙转过头,下意识用手挡住。过来一会,感觉风小了些,箴倾睁开眼,却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得出不了声。
一只巨大的三头单足鸟落在院子里,身上的羽毛极其绚丽,一下一下地扇着双翅,卷起层层热浪。鸟的三个头各得其乐,一个在高歌,一个在梳理羽毛,还有一个脑袋在四处张望。
突然,那个四处张望的脑袋发现了箴倾,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箴倾吓得脸色惨白,想跑却挪不开脚。
而随后的画面让箴倾第一次体验到了那样的恐惧。三头鸟的两个脑袋一起凶狠地啄食那个正在埋头梳理羽毛的脑袋。这两只鸟头一下子便把第三只鸟头的眼睛啄瞎了,而后开始啄食其他部分。第三只鸟头发出一声声惨叫,徒劳地反抗着,羽毛被扯得掉落了一地,低落的鲜血染红了一片泥土。
箴倾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突然,一个温热的物体落到了箴倾的脸上,箴倾伸手一摸,竟然是飞溅过来的鲜血,箴倾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
最后,第三只鸟头停止了惨叫,空洞的眼眶流着猩红的血,向箴倾“望”了过来,其他两只鸟头仍然在用坚硬的喙啄着,直到第三只鸟头慢慢倒下……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箴倾睁开眼,发现原来是场梦。秋霜正站在床头,举着蜡烛,关切地看着自己。
“做了场梦。”箴倾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是噩梦吧?”
“是啊。”
“主子,你是不是梦见三头鸟了?”
箴倾突然警觉地看着秋霜,只见秋霜的脸在烛光由下往上的照射下变得诡异。
“你怎么知道?”箴倾颤声问道。
“那三头鸟是不是这样?”秋霜的声音变得尖哑。
“什么?”
话声刚落,秋霜的脸上开始有一些五彩斑斓的东西由里往外突起,转眼间密密麻麻,箴倾感觉一阵阵地头皮发麻。
“你,你,你……”箴倾惊得说不出话。
原本只是钻出小角的东西迅速往外,竟是一根根羽毛,把秋霜的脸皮撑破了。
一声凄厉的鸟叫,两只三头鸟的鸟头从秋霜身体里钻了出来,待整个鸟身出来后,箴倾还看到了那垂在一边流着血泪的第三只鸟头……
那两只鸟头正盯着箴倾,而让人胆寒的是,垂倒的第三只毫无生气的鸟头在慢慢地转向箴倾……
“啊……”
箴倾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道阳光打在了脸上。冬日的阳光虽然有点冷冷的,但还是让箴倾的心情明媚了不少。
“咚,咚,咚。”
“谁?”
“主子,是奴婢,如烟。”
“进来吧。”箴倾应到。